很快,穆德忠送走了蔺易胜,来到书房,一进屋,就冷冷地训斥道:“这就是你在国外学年的礼仪,简直丢我穆家的脸!”
穆黎站再窗前,侧脸淡然地问:“你真的把我当做穆家的一份子吗?”
穆德忠在椅子里坐定,点烟的动作滞了一滞,忍不住斜眼看向穆黎,那倔强的背影中透着隐忍的愤怒,他斜了斜唇,“嚓”一声点燃了烟,吸了一口,从鼻腔里吐出白雾,问道:“为什么来,说吧!”
“他为什么来?”穆黎说的是蔺易胜。
“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偏偏与我有关。”
她转过身,眸光寒凉地看着书桌后吞云吐雾的男人,她的父亲,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她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爱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纵然到死,仍是被当成价码,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她们母女共同的命运?
“他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我和蔺瑾谦的关系,你也很清楚。”
穆德忠冷嗤一声,极为讽刺地说道:“蔺瑾谦?他都要娶凌家小姐进门了,你没本事看住你的丈夫,我这个当父亲的难道还不该为你谋划出路?”
亲耳听到他说这般无情的话,穆黎惊讶到心痛,纵然这五年来,她已不再对所谓的父爱抱任何期待,可尖刀利剑剜心的痛,仍是叫她难以消受。
“那我是不是应该和蔺瑾谦离婚,离开梨花溪了?”
“忘了你母亲的遗愿了?”
“你不是已经搭上蔺家的继承人了吗?”
“那是我与他的交易,我和你的,另当别论。”
穆黎猛地攥紧了手指,指尖钻入血肉,生出一丝疼痛,让她勉强地镇静下来。
穆德忠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站起身来,看着她冷漠地说道:“我跟你说过,别忘了你姓穆,你与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穆家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刻,要是过不了这一关,谁
都活不了。你是穆家的一份子,该为穆家尽一份力。
“我还是那句话,一年时间,到时候你和蔺瑾谦、蔺易胜究竟如何,我不会过问。至于这一年内,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蔺太太的位子坐稳了!”
“我会和蔺瑾谦离婚,但也不会嫁给蔺易胜。”她松开了手,靠在窗边坚定地说。
“你自己选择。”穆德忠重新坐回椅子,又点了一根烟,“说吧,你来做什么?”
想起到此的目的,脑袋忽然有些发疼,穆黎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穆德忠,“我想知道,五年前,那个孩子去哪儿了?”
闻言,穆德忠顿了几秒,猛地扬手一挥,打火机砸落在地,他拍桌霍然起身,怒骂道:“你问那孽种做什么?还嫌给我穆家带来的耻辱不够吗?”
穆黎早有准备会惹得他怒发冲冠,她把摔坏的打火机捡起来,丢进垃/圾篓,淡然地说道:“蔺瑾谦身边的那个孩子,一见面就把我当妈妈,如果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吧。”
“那个孽种已经死了,你别再痴心妄想!如果它还活着,我穆家早垮了!”说起那个孩子,穆德忠净是厌恶。
穆黎闭眼,深呼吸调整开始狂速跳动的心脏频率,指尖又无意识地攥紧了,“蔺瑾谦告诉我,当年那个孩子交给了穆家,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把它安置去哪儿了?”
“扔了。”穆德忠吐了一口烟,不耐烦地说。
穆黎吞下哽咽,逼散眼眶里的湿气,艰难地问:“扔哪儿了?”
“垃、圾堆!还指望给它立个碑不成?”
“哪里的垃、圾堆?”
穆德忠斜了她一眼,“五年前的事,谁记得那么清楚?!”
“是男是女?”
“男婴。”
蔺惜真的不是。穆黎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吞云吐雾间,穆德忠看见穆黎失落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忍,他把烟灰弹落在烟灰缸里,对着那抹背影说道:
“当年,那个孩子被蔺瑾谦带去了梨花溪,请来了侯家少爷帮忙,想要通过dna分离把那个人找出来,至于结果怎么样,我不清楚。”
“想来没那么容易,五年前的杀人案最终不都以嫌疑人畏罪自杀了结吗?世间乱七八糟的恩怨,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理清楚的。”
“再后来,他让我去梨花溪,去了才知道是要我把孩子带走,我出了梨花溪,就把纸箱扔进海里了。我不可能把它带回穆家来的。”
当然是不可能,一旦带回来了,不仅是耻辱,还是明目张胆地和蔺家敌对。
穆黎扬起头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泪水就顺着脸颊落下,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还能说什么,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穆家,车子飞速,漫无目的。
一路上,都是那些许久不曾听到的啼哭声回荡在耳边,她神不守舍,机械地掌控着方向盘,好几次险些发生碰撞,偏偏那一刻啼哭声中断,她猛地清醒,又机械地踩下刹车……
“花开了,花开了,小优,我带你去看满山花开。”
“别怕,别怕,我一直都在。”
“是个死婴,也好,省得我亲手掐死这个孽种。”
“不被祝福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