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池塘柳,出自古词对,是出了名的难对。
即便是在李宣前世,这句对联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非常严谨的下联。
当然,这句“炮镇海城楼”是最接近工整的一对,只是似乎也不能让所有专家都满意。
仅凭他叶浪一人,片刻之间如何对出?
除非他是真正的“对王之王”,但这世上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对联,属实也没有一个极端标准的上下联。
李宣本不想拿出这样的“绝对”来显摆,奈何叶大世子一味的拖延,便只能说对不起了。
而对于叶浪这样骨子里刻着骄傲,不可一世,从未遭受过挫折的富家公子来说,被一介自己认定的无知庄稼汉给击败,又怎能接受得了?
吐血,几乎成了必然。
听到柳栖凤发问,走在身后盯着她妖娆身段的李大当家,脑中浮想联翩:此女当真绝色,得设法结交一下。要是赵蕊那丫头不是我家夫人,而只是另有目的的“贼人”,那也好先定下家!
他娘的,老子都穿越了,总不能还让我清心寡欲吧?
心中想到,他嘴上却谦谦有礼地回道:“小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然就叫李惊才,小姐不信吗?咱庄稼汉老实,从来不说谎的。”
柳栖凤顿了顿,并未表态自己信不信,忽而倾城一笑,道:“单从李公子海选的那首诗,与方才写出的那句上联,便知公子颇有才华。却不知为何不上京赴考,求取功名,反而是留在平洲务农?”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公子就不想为国为民,入仕光耀门楣?”
李宣笑道:“唉且不说人各有志,并非所有有才之士都想入朝致仕。单说上京赴考,就需要很多银钱打点。小生这不是家境拮据,无以为继,这才先保饱暖吗?”
“哦?就如此简单?”
“小姐以为多复杂?”
“那不知李公子师承何人啊?你能写出如此诗文和对联,可别再说只是早年读过两年书,什么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童。你颇具才情,定有名师教导。”
“这个”
听此,李宣蓦然一呆。
在古代,无师自通这样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存在。但凡才子,就必有名师在前,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
只是,有时候学生的才华太盛,掩盖了名师的光辉。
就例如同为才子佳人的柳栖凤和叶浪二人,他们的名师就是春秋书院的院长,当朝太学院大学士,方学恭。
而李宣凭借一首《静夜思》与一对上联,展露出一丝“惊才”,若说只是无师自通,说出来谁信?
可李大当家是穿越者,又失去了前身的记忆,并没有老师,总不能把前世高校的导师拿出来吧?
即便可以拿,柳栖凤也不认识,恐会对他起疑。
毫无疑问,柳大小姐能如此问,也是在追寻他的底细。
那该如何搪塞呢?
李宣迟疑了半分,忽然想到赵紫薇曾对他说过,他俩本是京都学院的同窗,便回道:“哦,小生的老师素来低调,不愿麾下的门徒在人家面前提起他的名讳,还望小姐担待。但不瞒小姐,其实小生是从京城来的,在书院读过书。这样说,小姐能明白吧?”
他自知若不透露出一点隐秘,柳栖凤肯定会对他的背景更加好奇,甚至会找人查他。
于是,便顺着赵紫薇先前说过的话,为自己隐晦地杜撰一个老师出来。
但这个“老师”的身份又很宽泛,足够柳栖凤疑惑一阵子了。
而且他把老师的位置说到了京城,如此一来,柳栖凤即便要查,也不会在平洲本地查,他可以相对安生一点。
要不然,让眼前这个绝色美女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混混出身,还刚刚把自家娘子给卖了,以后怕是连说话都难了,更别说要将她当作“备胎”
古人的门第很高,在李大当家看来,柳栖凤若知道他是个混混,负债累累,且还做过山贼,肯定不愿再与之结交。
谁知,柳栖凤在听了这个说法后,竟忽然眼前一亮,道:“嗯?你本是京都人士,还在京都书院读过书?哪家书院?”
令李宣又是一呆,暗道这丫头怎么啥都问,不是说了不便相告吗?
赵紫薇说过他俩在京都书院读过书,但并没说具体是哪家书院。
京都那么大,肯定不止一家书院。
该怎么回答?
正当李宣犹豫之时,柳栖凤已经自己猜道:“是不是春秋书院?”
李大当家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杜撰,听她自己这么猜测,反倒是省事了,便点头道:“对了,小姐一猜就中了。”
可实际上,他连春秋书院具体在哪都不知道
柳栖凤露出一抹类似惊喜之色,道:“那你的导师不会恰好姓方吧?”
李宣眉头浅皱,一不承认二不休,未免她继续就此问题延伸,索性就道:“小姐自己知道就好,切勿声张。老师并不愿高调,还请假装不知。咱们不是要闯关吗?还是快点吧,小生还要赶回去收稻谷呢。”
如此一说,原以为柳栖凤不好再多问什么。
哪曾想,她竟兴奋一声:“果然如此。那你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