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问:“让我看看你的手。”
戒尘一怔,不明我要做什么,可是我又往前半步,离他越来越近,彼此间的气息都很迫切。
“生了茧,肯定很辛苦。”他伸出手,摊开掌心,我轻揉掌中结成的茧,如同轻抚他的心,因相思结成的情茧。情到浓时意难控。触及的真实感,令人心摇神荡。
羞眸浅笑,把我俩的心,置于股掌之上。
戒尘不知是看人还是看手,心事浮动,他也趑趄,该不该靠近,他要看场合了,但,他的手指缓慢地蜷曲,碰到我的手指,稍一心术不正,跟着思绪凌乱,颊上微烫,我慌了神,想抽回,他用力捉住,将我的手锁定掌心。
我逃不脱,不知所措。心如脱缰野马,易放难收。
咬唇,
脉脉凝睇他。喘息相闻。
“饿不饿?”好像我又偏离轨道。
戒尘不答,诡异的目光望定我,喉结滑动,欲,骨碌一下被他吞掉了。
“我,我还好。”他“答非所问”。手松开,我飘飞的心,被他松开了,却飞不出他的掌心。
最后一步,只差毫米就要依偎胸前。
“吱噫——”门开了,有人惊动了我们,“法师,您怎么还在玄关站着?小离,赶紧准备素食,法师一路上,没怎么吃东西。”
我仓猝弹开,不安地拉扯脸上的纱巾,好在有纱巾护面,不至于被人看穿了心思。
“阿弥陀佛。司先生不必这么麻烦。”瞬时,合掌的双手控制了神魂身心,他好像面对其他人,总能稳如泰山。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小离将戒尘迎进门,琛哥也是毕恭毕敬,将人带去客厅,招呼坐在沙发上,我回过神来,协助小离准备饭菜。
“冬冬,你吃的习惯吗?”小离不经意一问,我较真地说,“我已经改吃素很久了。”
她瞥了我一眼,含笑微颦,“是为了法师吗?”
“不全是。”我嘴硬,低头洗菜。我改吃素,不是为了他,还能为了谁?如果长期相处,我食荤腥,他肯定不会高兴。不过戒尘并不会要求我这么做,我只是不想跟他相距太远,无论是身,还是心。
“我忘了问,你和法师相认之后,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跟我念一段经文?”
小离被我逗笑,又很识趣,之后她再也不会追问细节,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况法师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始终尊崇戒尘,也尊重我。我很感谢,琛哥和小离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对我来说,这个态度就是最好的安慰,因为世人不会接受我们。
饭后,四人坐下来细谈,暂且抛开儿女私情,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处理。根据古警官反馈给琛哥的消息,回国后的张磊突然人间蒸发。
“我看这个老家伙,不像是一般的司机
,反侦察能力超强,在警方眼皮底下人间蒸发,昨天古警官给我电话的时候,已经气得不行,也很懊恼,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琛哥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地说,“所以我们又将自己变成了被动,形势不太利于我们。”
“易政贤也下落不明,你们说,这两人会不会私下里接头?”
“我留在张磊家中的光碟和子弹壳,肯定起到了作用,否则张磊不会冒险回国,我们之前还发愁,要不要申请国际刑警的协助来引渡他回国,现在他自己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如果私下里接头,易政贤就会知道冬冬没有死,如此一来,冬冬的处境更加危险,不如申请警方的保护。”
“我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如果想高枕无忧,说不定冬冬返回荣庄才最安全。”琛哥的主意遭到我强烈的反对,“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
“法师,您倒是说两句话。”
“戒尘法师,你悠着点说,别怪我,不提醒你。”赤/裸裸的威胁,我的语气嚣张到震惊了琛哥和小离。
夜里的落地窗如同一张明镜,映照出我俩的纠结,回去,我就是“荣太太”,
转过身来,戒尘正颜厉色,他将话题轻描淡写地移回到张伯身上,“张磊的确不是简单的司机,早年间,我相信他肯定接受过专业训练。”
“专业训练?”三人都被戒尘代入话题,“杀手吗?不像吧。”
“易政贤根本不是易家的儿子,易家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戒尘踱步,双手持佛珠,目光眺望窗外的黑幕,“大家都认为,案件是从荣老先生的死开始,其实错了,准确说,事情的源头,要从荣敏珩夫妻二人因私人飞机坠毁事件开始。”
“法师,你……”琛哥和我面面相觑。
“从那个时候,他们一发不可收拾。”戒尘淡定地说,我们急躁地消化他的话。
“想要霸占了荣庄?”
“不,是毁灭。”戒尘眸色深沉,郁结不散,一桩隐秘的前尘,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