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住在寺院了,说是马大姐的亲戚生了病,就是跟随我们上山,一路咳嗽,还传染给我的那个老女人。难怪她生了病也要爬上来,原来就是为了找戒尘治病。
“咳咳。这么说,你们今天不下山了?”我寻到马大姐她们,上山的路上,就跟她们聊得很熟,当然下山也希望跟她们一起。
“覃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之前还以为住持不收留我们,所以没抱希望,好在住持心肠好,同意让我婶娘住下治病。”马大姐是山下的村民。
“你们都有地方住?”我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少说也有四五个,不是说没有空房了吗?合着就是不让我住,我是
瘟神不是?
“住持大师。阿弥陀佛。”戒尘一进门,所有人肃穆而立,毕恭毕敬地合掌施礼。我侧身,不安好气地觑他,他可能感到一点意外,见到我也在场,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堂堂巍巍的模样,坐在床边给马大姐的婶娘把脉。
“覃小姐,你有没有要紧的事情,如果没有,也住下来吧,大师每天早上都会在佛堂讲经,你也可以听听。”
“马大姐,你有所不知,我呢,是遭人讨厌的体质,有人不想见到我,讨厌我,还想各种法子赶我走。”白一眼正襟危坐的戒尘,我故意说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留下来讨人厌,何必呢。”
“啊?”马大姐自然是听不懂,“这里,有人讨厌覃小姐吗?”
“咳咳。”我捂着嘴,一激动就咳嗽,“是啊,他不想见我,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
负气一声哼,我别了马大姐冲出了门,时间刚刚好三点整,我在大门口,准备跟着其他人下山。满腔热血地上山,我真是没想到心灰意冷地下山,其实我也没想过得到什么,就是可惜了好不容易争取的一天自由。
心里空虚得很,关键我后面的打算没有着落,不可能返回荣庄,那是自寻死路,要不就在镇上落脚?可是我空有手艺,岂不是浪费了青春?思虑再三,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一些。
“冬冬姐姐。”我将钱包拉上拉链,走到前坪的菩提树下,忽然有人喊我,凭这称呼,我就知道是谁,我想,戒一可能想来送我一程,还是这孩子有良心,不像某人。
“戒一,我可能以后也没机会再来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写信。”依依不舍的样子令戒一扑哧一笑。
“冬冬姐姐,你住下好吗?”戒一一脸地兴奋,“刚刚有个香客有急事下山了,房间腾出来,你可以住下了。”
究竟是有房间还是没有房间?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戒尘的主意还是戒
一的争取?
我矫情地板着个脸,装作不以为意,“我住下来,你们住持不会有意见吗?”
“已经跟住持师兄说过,他没有反对。”
“就是说,他也没有赞同。”我好像特别介意。
眼珠子一转,心绪入迷,暗忖戒尘的意思,他什么意思,我猜不透摸不着,真是郁闷,恨不能将他的心剥开了,好好地让我瞧上一眼。
“哎呀,冬冬姐姐,我知道的,你也很想住下来。”戒一拽着我的棉衣外套,硬是将我拖进了古寺,我当然要摆个谱了,别以为我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返回古寺,我偷偷地抹了一嘴笑意。臭和尚,你最好别栽我手里。
通传了一声,我就赶紧地洗漱整理妆容,站在镜子前,我紧张不安地描眉扑粉,陡然,我对着镜子大笑起来,我这是像什么?像古时候,等待帝王召唤,准备侍寝的妃子。
可是戒一说,住持要见我,这是千真万确。他终于知道要见我了,他想见我了吗?
心一急,脚步也加快了一些,我盼着,见他,当然也想他盼着,见我。
“叩叩。”戒一敲了门,推开禅房房门,领我进入。
檀篆无息,房内简陋平实。一坐榻,一方桌,然后就是书架,除了经书,再无其他。
“住持。”
“你先出去吧。”
“是。”戒一转身,冲我挤眉弄眼。
背对我的戒尘,正巧将经书放回书架,他换掉袈裟,又穿上以前穿过的海青僧袍,现在算是他的便服了。
“咳咳。”窗子敞开着,风一吹,我就忍不住咳嗽。
戒尘眼冷心细,听到我咳嗽,便直接走去关了窗。只因小小的举动,令我温然而春,心怀感激。我羞赧地垂首,双手攥着外套上面的拉链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连普通的嘘寒问暖都开不了口。
“你来这里,荣少知道吗?”他可没有我这么矫情的心思,劈头就问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