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立肃穆的戒尘,不怒自威。
在我和易政昇纠缠不明之间,他似幽灵一般,出现了,看到了,听到了……
易政昇合掌俯身,他不够虔诚,一听便知,因此换来的是戒尘视若无睹。无趣,他便找个借口溜掉,他本来就是正在开会,这个会,开得目中无人。
无措的我,双手紧攥着衣裙,不发一言,忘了施礼。觑见戒尘的凌厉,哪敢再动半分心思。
“大师,您怎么自己下了楼,我这里准备好午餐,正要送上去。”厨娘陈姐从后门进来,忙着擦手,嘴里叨叨,“刚刚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孩子在学校有点麻烦,所以聊得有点久,耽误大师用餐,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就给您送上去。咦,孙少奶奶,您也在这里?”
陈姐准备妥当,捧着餐盘走出后厨。由于爷爷的卧房单独建在三楼,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乘着电梯上去,也就避开了与二楼的人相遇。戒尘随同陈姐离开了后厨,余怒未逝,我独自一人扎根原地,如同面壁思过。
晃晃悠悠地在大客厅徘徊,我显得无精打采。
“冬冬。”二太裹着披风,经过二楼的挑空客厅时,见到楼下的我。她前段时间被安排住了酒店,老人家的睡眠不好,怕落梵居施工太吵,更加影响休息。
得知戒尘搬回荣庄,二太也搬了回来,现在就三太一人还在五星级酒店逍遥自在,当然,整个荣庄上下一条心,都盼望着她在酒店好吃好住,最好不要回来。
“二太。”又在客厅扎了根,木然地迎接二太下楼。
二太的肩膀容易受寒,她穿得不少,也要在大冬天的时候缠着披风。任凭她妆容如何精致,身体也不得不服老,突然间,同情心泛滥,我觉得荣少与她们过不去,似乎有点不厚道。跟
着荣爷爷的三个女人,说到底也是可怜之人,一生无名分,死后还进不了祠堂,真正是落得个孤影凄怆的下场。
“看你魂不守舍,莫不是和荣少闹脾气?”二太坐在沙发上,示意我也坐在一旁,我挑选了一个与她有点距离的位置,我觉得聊得不愉快的时候,这个位置好脱身。
“他在二楼开会。”
“我知道,他跟我打过招呼,他说,家里安全,这次这个项目有几十个亿,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接这么大的项目,不能不小心。”
“他想避开大姑姑?”
“避开谁,我就不好问了,不过我觉得,荣少越来越有个样子,总算是可以瞑目了。”
“你是说荣爷爷吗?”我无意中泄露自己的心事,“一天不查出真凶,他都不能瞑目。”
二太匆匆扫我一眼,刚要说话,小凤将泡好的茶水送到我们身边。热气氤氲了眼,模糊了二太的脸,她似笑非笑,又转动褐色的眼珠,心神一定,露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一笑。
荣庄惯用的茶杯是特质材料,双手捧着,温热不烫手,我心里迟疑,忘了实际温度,于是轻轻皱眉,嘴唇刚沾边,烫,马上退缩。
“小心点,莽莽撞撞会烫了嘴。”二太若无其事地关心一下,“说到调查,我问过一些人,听警方的意思,四太这罪名可不小吧。”
“警方未定罪。”
“我跟荣少说了,换掉宫律师。”
“为什么?”
“我派人调查过宫云扬,他太年轻,根本不适合这桩案子,我们不能冒险。”
“可是他身后有司先生,我们应该相信他们。”
“相信?”二太冷笑咕噜,“遗嘱的事情,我就觉得有他们从中作梗,如今荣庄出了这种事,应该找个可靠的律师团才行,并且还要对刑事案件有非常丰富的经
验。”
“这么说,二太心目中有了人选?”
“不是我的人,是三太介绍给荣少。”
“三太?”我大吃一惊,内心无比触动。荣少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没有永远的盟友。这一点,反而在二太身上太写实了。
“冬冬,我是希望荣庄好,没有人想争吵不休,也没有人想四太出事,事已至此,三太也不能袖手旁观。”
“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三太只懂得落井下石。”
“她若是回来,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心直口快,真是一点都不像你外婆。”
“我是我,她是她。”果然话不投机,同情归同情,有些事情该划清界限。二太的抱团行为根深蒂固,可我不苟同,我相信四太,不是为了荣庄,而是真真切切,单纯地信任,是这个家没有的情感。
跟不投机的人聊天只会越加心塞,我想到医院里的小樱,于是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就出门,不凑巧的是,被紫陌看到了我,她吵着嚷着也要跟着我出门,我真是讨厌寒暑假,熊孩子的假期,大人们不得闲。
“婶婶,这个人为什么要一直睡觉?”我抱着紫陌,她双手趴在重症病房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人,不解地询问。
我和小樱面面相觑,才两天,她憔悴不堪,早就不是那个将自己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女孩。我以前一直都不觉得,阿哲在小樱心目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看来患难真的可以见真情。
“我还好,阿哲的父亲一夜白发,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