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过盛夏。
小妹去大学报道,紫陌也在国际小学认识了新朋友。爸爸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有希望坐起来,后来我无意中发现,照顾父亲的宋姨收养了两个女孩,她的善举令我对她刮目相看,我暗地里加了工资,阿姨很感激,因此对父亲的照顾也越发用心。
在二太和四太的调教下,我似乎习惯了“家庭主妇”的身份,我终于看透,人在不同的阶段都会被贴上不同身份的标签,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演绎标签上的身份。
我觉得每天都很忙碌,即便我不知道我忙些什么,但每一天都没有空余的时间怀念某个人,或者我尝试不去怀念,我尝试接受贴在身上的标签,我只是一个女人,我能做的就是演好自己的角色,我嫁给了荣少,无论是契约还是牺牲,总之我要尊重我如今的标签。
“口感柔顺,果香气息很浓郁。”我小心翼翼地晃动高脚杯,“酒色偏浅,我想,不是grenac/ha的品种就是potnoir的品种。”
“再喝一口。”荣诗意鼓励地看着我,“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我试着又品尝,咽下去之后,肯定地说:“法国品种potnoir,这回我确定。”
“你这个初学者,还算及格。”荣诗意莞尔一笑,准备将醒酒壶里面的红酒全都倒给我,我拿走了酒杯,尴尬地说,“我其实不喜欢喝酒,只是没办法,要给二太一个交代。”
荣诗意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笑道:“我的酒庄,都是好酒。”
荣庄的酒窖,多半都是荣诗意“进贡”来的好红酒,可惜我不懂品味,于是二太要求荣诗意拔苗助长,以最快的时间内,学会上流社会的标配。
我认同三太对我的嘲笑,我是那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人,可是二太不打算放弃我,所以我的脱胎换骨的课程十分艰巨,我除了要上红酒课,还要学插画茶道,甚
至音乐也不能落下,荣少成了我的乐器老师,令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我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好像什么都不缺,我应该满足了。
“呐,出去玩牌也是有规矩的,明白吗?”坐在二太对面,颇感压力的我,只能木讷地点头。
如同二太的说法,玩牌的太太们要有牌品,既不能赢太多也不能输太多,要懂察言观色,又要不失脸面。有钱太太们的玩牌,意不在牌,而在于背后夫家的势力。就算哪一天输个底朝天,也不能输了荣庄的气势。
“那我少出去玩牌,不就好了?”
“不行。”四太摆摆手,“这是必要的交际,你得做好荣少的后勤,以后荣少与人谈生意,如果对方的太太喜欢这项娱乐,那么你就要打通关系。”
“还有需要荣庄打通关系的对手?”
“官字两张口,你说呢?”四太旁敲侧击地提醒,我恍然大悟地点头。
二太打出一张牌,冷静地分析,“作牌靠演技,桌上三人都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要清楚,你兜里的钱应该给谁。”
“那我讨好谁就给谁。”
“这个时候,你不能做得太明显,虽然你兜里的钱要给其中一人,但其他两人也是朋友,不能得罪。”二太又摸了一张牌,“熟能生巧,你现在不用太紧张,等时间久了,你就自然明白。”
“三万,等一下。”二太放出一张牌,我正好就是等着三万开张,然而这时,大家都纷纷将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又不敢倒牌了,“没事,我,我看错了。”
“我们都是自家人,你不用顾虑。”二太一眼明了,将三万递给了我。
打个牌而已,被他们说得风起云涌,我本来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冒,现在更是产生了免疫。可惜我是荣太太,这身份抹不去,我就不能拒绝每天的课程。
“我听老师说,你欺负男同学?”整理了紫陌的书包,她的书本崭新,几乎没有翻动的痕迹,才上课半月,我
被老师叫到学校两次,不说成绩的问题,就说紫陌欺负同学的事情,颇为头疼。
“欺负了,不行吗?”紫陌摆出一副嚣张的臭脸,完全不知悔改。
“你欺负人还有理了?”
“我喜欢,你管得着?”紫陌白了我一眼,“你的任务只是充当一个接送我上下学的保姆。”
“我还得被叫到学校听老师说教。”我气愤不已地补充,“我说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我喜欢,我喜欢这样,你管不着。”紫陌抢走她的书包,忿忿地怒斥,“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大不了老师叫你的时候,你别去好了,又不是我强迫你去学校,你自己要当这个冤大头,你还怪我。”
“可是我……”
“停车。”紫陌推开我,命令司机靠边停车,“张彬,停车,我叫你停车,你聋了吗?”
“小小姐,还没到学校。”
“我知道怎么去。”紫陌再三的要求,张彬只好遵从,停了车,紫陌跨上背包一溜烟的功夫就冲出后座,我让张彬在路边跟上,一定要看着紫陌进入学校才能放心,其实我哪能放心,这孩子比较敏感,我也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刚才的争吵肯定惹怒了她,估计晚上也不会跟我同坐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