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一笑地说:“戒尘师父的脸上还有残血。”
“阿弥陀佛。”戒尘拈起我的纸巾,憨憨地专注擦拭脸颊,但都没有擦对地方。
我别过脸,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示意正确位置。他又换了方向,擦掉脸上的血迹,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便垂眼转身,见他侧影,魅艳四射,我深吸一气,魂儿再也拾掇不全。
“戒尘师父,僧袍断了一截,以后可能没办法再穿。”
“贫僧带了僧服,不碍事。”
“其实冬冬会做衣服,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
“戒尘大师,覃小姐。”古警官就像是那把西瓜刀,截断了我和戒尘,他从警局跑出来,特意送来另一把伞,“你们一把伞不太方便,所以我又借到了一把雨伞。”
一把黑色的适合戒尘的雨伞。
“刚才和荣庄的人联系过,他们说,荣少已经在警局外面等候。”古警官张望警局大门口,兴致勃勃地提醒我们,“门外停了几辆车,应该都是来接你们的。”
“阿弥陀佛。”戒尘将花伞递给我,他自己拿住古警官的雨伞,撑开黑伞后,迈步走下台阶。
“古警官,多谢你,我们先回去了。”道谢之后,我也跟上戒尘离开了警局。
雨水不轻不重地落在雨伞上面,敲动心的浮浮荡荡。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僧服。”补充没说完的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总之步履矫捷,似乎不想停留。
“僧袍救了戒尘师父一命,所以冬冬觉得应该再做一套新的僧袍……”
“戒尘大师。”虹阿姨举着雨伞,伫立警局门口,毕恭毕敬地招呼我们,“荣少久候多时,请上车。”
雨势骤急,围困了两个不相干的人。
“冬冬。”我上的是荣少的车,他在后座等着我,我一上车,他捉住我的手,惊惶之中,听他说道,“外婆身体很糟糕,要不要马上去医院?”
“外婆?”对了,还有外婆,
“当然要去医院,我要马上见到她。”
外婆被路人救起,并且医院通知了警方,信息是想通的,古警官知道了外婆的下落,命令自己的人通知了荣庄,这几个小时,我们生死未卜,而荣庄上下也是胆颤心惊。
荣念芹被四太召回来,知道了绑架事,荣三大骂他们犯糊涂,我也反省自己的过错,如果一开始就报警通知了古警官,情况会不会变得好一些,当然,人生没有重来,也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我得到的是一场深刻的教训。
路上,荣少电话指挥另一辆车的司机,也就是说,我们在路口分道扬镳,乘坐另一辆车的戒尘要随同司机返回荣庄,而荣少才是陪着我赶赴医院的人。
“萌萌打来电话,我实在是瞒不下去,所以将事情告诉了她。”
“可是……”
“高考结束了,萌萌买了今晚上的火车票,大概明天到,我会派司机去车站把她接回来。”荣少阻止我抗议,继续说道,“万一外婆有个三长两短,难道你要萌萌留下遗憾?”
“荣少,你老实告诉我,外婆是不是,是不是不行了?”我头皮一麻,心里忐忑不安。
“情况控制住了,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保住外婆的命。”荣少抚摸我的脸颊,“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也是我的亲人。”
雨水在车窗外招摇,我靠着车门,心事重重地:“可恶的是,吴哥没有抓到,他们对外婆的暴行,一定要受到惩罚。”
“吴哥?吴哥是谁?”
“吴哥就是他们的领头人,对了,我听到吴哥与人通电话,我想,他们还有上家。”这些我都在警方录口供的时候说过,然而我自己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调查这桩绑架案的突破口,恐怕就是这个逃逸的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