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灼晟苦涩的笑了一下，双手有些不易察觉的微颤。“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回来的那天天下着大雨，小小的身形浑身是血……从那以后，他性格大变，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笑容，虽然还是不受长辈待见，但他学会了隐忍。他没有供出是我推他下了楼梯，反而还被那个保姆诬陷是他推嘉明下楼的……嘉明只知道听自己妈妈的挑拨，也点头说是沐阳的错，我躲在楼上看着，沐阳没有解释，只是那么跪着，跪在楼下的大理石上直到再次昏迷才被送去了医院。”
我蒙蒙的听着，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凌沐阳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明明不是他的错。”我小声问着，心底有些凄凉，就像小时候俞唯怡推我下游轮的那次，我解释了，说是俞唯怡推我的，但是我的父亲，他坚决不相信的样子，还是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解释未必有什么用处。”凌灼晟笑了一下，眼神中的神情是厌恶和倦怠。“我知道我做错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弥补他，凡是他喜欢的东西，我从来不会和他争抢，公司是这样，丽莎也是……”
“你那时候还小……”我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小……
难怪凌灼晟心甘情愿的不去争夺公司的继承权，难怪他不去干涉丽莎和凌沐阳的婚事。
可初次在夜魅见凌沐阳被追杀的时候，那些人又明明说是凌灼晟的人……
他们到底谁在撒慌？
那些人撒谎了？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就算是小，也不能为自己犯下的错找借口，这么多年了，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看了凌灼晟一眼，是啊……那样的事情，若是我，我也会恨他一辈子。
我很难
想象，一个瘦小的身形是如何在海里生还下来的，就像我被俞唯怡推下海一样，痛苦……挣扎，绝望，生还……
苦涩的笑了一下，难怪凌沐阳警惕性那么强，身边信任的人也那么少。
真不知道他小时候，到底是有多么不受待见。
“听说凌沐阳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在监护室？是那次的事故？”那个孩子还没有苏醒吗？这么多年了。
“嘉明的情况很特别，小时候那次只是轻微的外伤，但三年前他再次出事，同样是从楼梯上跌落但重伤昏迷，这几年，他明明已经痊愈却在监护室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仿佛是受了惊吓整个人有些神经过敏，大部分时间不愿意清醒。”
我点了点头，在凌家这样的地方，疯了傻了沉睡了，倒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可传言都是说凌沐阳害了自己的弟弟，是真的吗？为了报复小时候的事情？
没有多问其他，问多了倒显得有些刻意了，乖乖的任由别人量完尺寸，然后被他牵着离开。
“阿笙会讨厌我吗？”车上，凌灼晟突然问我，会不会讨厌那样的他。
“怎么会……都过去了，何况那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我摇了摇头，说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一些站出来，至少沐阳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远处。
“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
很久以后，我淡淡开口。
若是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如果，周梓琛至少现在都应该还是在我身边的。
一路上，我们都相对沉默。
脑海中总是挥不掉凌沐阳那张没心没肺的脸，表面桀骜不逊的他，背后究竟有多少的伤痛，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又背负着多少的隐忍和痛苦？
果真那个男人，一定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凌家家宅。
“我有话要跟她说。”
门口，凌灼晟的妈妈站在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鄙夷。
“妈，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阿笙是我朋友，你不用担心有的没得。”凌灼晟淡淡的说着，气场冷凝。
“那有些话也要说清楚！你先上去，去看看你弟弟！”
于是凌灼晟就被推走了，留下我尴尬的站在原地。
“你叫俞笙？”那个中年女人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翻了个白眼。“听说你作风很不检点，作为一个女人，不要野心太大。”
啊？这话从何说起？
“上次就是你打伤沐阳的吧？”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那是个误会。”
“听说你还给丽莎的车子动了手脚差点害死她？还差点害死赵家的二公子？”她的问题越问声音越大。“我是不会放心你这种女人在灼韵身边的，你不过是长得和桃小夭那小狐狸像了些，别以为这就是你的资本！你给我小心些，伤了我儿子我可没那么好心放过你！”她警告的瞪着我，字字带着威胁。
“您放心。”我只是淡淡的开口，说让她放心。
“等灼韵的病情稳定一些你就给我滚，长了张狐媚子样，我可是都听说了，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是个男人都不放过！你和沐阳那些花边艳事我就不说了，要多少钱你就直说，我们凌家不在乎多个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