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新诚一脸自然道:“你呀!”
苏锦绣不赞同:“我今年都21了。”
厉新诚:“可是你生妞妞的时候才十七岁。”
苏锦绣一噎,时间太久,她都忘了这一茬。
她妈死得早,十六岁那年她爸也因为意外去世之后,还没出三个月的热孝期,后娘就把她当成货物一样卖给厉家了。
虽然国家有法定结婚年纪一说,但乡下人家结婚不讲究那么多,在村里办个酒席,将人接进门就当是结婚了,能想到去镇上打证明的人都少。
就连苏锦绣和厉新诚,也是一年前厉新诚才在部队打了证明办了结婚手续。
两人刚结婚那会儿,厉新诚的爹还在世,不过也因为重病时日无多,厉父怕张翠花耽误厉新诚的终身大事,才拿了两百块积蓄还有一百斤粮食,帮厉新诚从苏家将苏锦绣聘进门。
苏锦绣进门没一段时间,厉父就熬不住去了。
那时候的两百块钱,比现在值钱多了,况且那会儿厉新诚刚刚进部队,一个月津贴都只有七八块钱。
也正因为那巨额‘彩礼’,苏锦绣在厉家一直站不住脚跟,张翠花看她不顺眼,偏偏厉新诚还新婚之后就不在家了。
一个没有丈夫和娘家帮衬的人,在继婆婆手底下讨生活能过成什么样,不言而喻。
厉新诚的津贴也是去年两人办了证之后,因为苏锦绣闹腾了好几次,才能分一半落到她手上的,这一年下来也攒了一部分钱。
就因为这个,张翠花才不甘心的伙同王业那样算计她……
苏锦绣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抱着妞妞的手紧了紧。
她想了想问道:“家里的田地,你和小叔平分,但西山那片木林,我听说是当年用妈的嫁妆钱买下来的,那些树也是爸妈一起种的,应该分不到小叔头上吧?”
她口中这个‘妈’,当然不是指张翠花了,而是厉新诚的亲生母亲。
那片山林地段优渥,二十来年下来树木也已经长成了,留下来以后未必不会是一笔财富,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张翠花。
厉新诚一愣,显然不知道这一茬,他问:“那是我妈的嫁妆钱买的?”
“不然呢?”
苏锦绣白了他一眼。
厉新诚还真不知道,他年纪小时没人告诉过他这事儿,后来出去当兵了,更没将家里的事放在心上了。
“你要是不信,自个儿去问问左邻右舍,当那些大爷大娘谁不知道吗?你也不想你妈的嫁妆不留给你这个儿子,反而便宜了那后头人吧?”
苏锦绣虽然有自己的算盘,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在这么考虑。
厉新诚连忙道:“我没有不信,都听你的媳妇。”
苏锦绣准备的一腔劝说话霎时一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厉新诚这么好说话?
村支书张勇早就得到二人过来的消息,正站在家门口等着呢!
看到一家三口过来,连忙招呼他们坐,又让自家婆娘给上了茶水。
在外人面前,苏锦绣很给厉新诚面子,一副一切都是我家男人说了算的模样,将事情交给厉新诚去谈。
厉新诚将情况给张勇讲了一遍,张勇道:“没关系,妞妞都这么大,你爹也去了有几年了,你们分开过谁也挑不出错处,你一个当哥哥的,总不可能养新志一辈子。”
至于张翠花这个继母,张勇识趣的没有提。
和谐的将事情商量好,张勇作为村支书帮忙写了证明,还签了字,这证明只要拿回去,再让张翠花跟厉新志签字,老厉家就算是正式分家了。
老厉家这边,张翠花看似让两口子出了门,却一直注意着动静,打听到他们往张勇这边过来,就知道不对劲了,很快跟着追上来。
“天杀的,老大你怎么这么黑心肝,非要将我跟你弟弟孤儿寡母逼死才满足吗?”
字据刚写好,张翠花就找上门了,一脸不忿,瞪着苏锦绣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大娘,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可没谁逼你。”
张勇不满的皱起眉头,这还在他家呢!
张翠花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在说他这个村支书欺负人?!
“你弟还要读书,我身子也不好,家里穷得吃糠头了,你这个当儿子当哥哥的倒好,就要带着媳妇闺女上部队过好日子也就算了,还连半点家底都不给我们留下,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呀!”
张翠花一边嚷嚷着,一边观察厉新诚和苏锦绣的脸色。
她原本以为厉新诚带着苏锦绣母女直接走的,但听说来了张勇这边,张翠花就已经猜到苏锦绣的打算了。
是的,是苏锦绣的打算,她对这个最近变得猴精的儿媳妇已经摸到几分底了,分家之际找当官的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分田地了。
以厉新诚那性子,肯定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只要不在意,一走这老厉家留下来的就全是她儿子的了。
能想到要分田地这种事,也就只有苏锦绣这个小贱蹄子。
苏锦绣轻嗤一声;“妈,你声音小点儿,别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当新诚真的对你不好,但新诚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真的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