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隐隐的春雷响过之后,老河湾的春天终于来临了!远远望去,老河岸边那两排高大的垂杨柳,树冠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绿色,像是巧手绘制出的一幅水粉画。广袤的原野上,一片片麦田像一块块绿色的绒毯纵横交错,绿油油的麦苗亮着光泽。老河底的冰雪早已融化,河水清澈透明,淙淙流淌。
阳春三月,苹果园里春暖花开,香气四溢,蜜蜂蝴蝶翩翩起舞。粉红色的杏花飘落之后,桃树、梨树、苹果树的枝条又渐次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春暖花开时节,河湾宣传队排练的《智取威虎山》在全县的文艺汇演中取得了巨大成功。公社领导很荣幸地登上了领奖台,河湾公社一下子在全县出了名。扮演杨子荣的李崇高,给县剧团的领导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领导们都说他很有发展前途,不管是扮相还是唱念做打,几乎达到了专业演员的水平。汇演结束后,公社领导慰问了剧组的全体演职人员,并决定在公社大戏院公演三天。
崇高一时间成了河湾大队乃至全公社家喻户晓的人物,连一向对他抱有成见的闫如玉也频频给他暗送秋波。其实,崇高比较欣赏的还是舞蹈队的张梅。这丫头长得淳朴可爱,招人喜欢。
自从晓梅离开宣传队后,崇高心里充满了落寞和惆怅,恰好在这时,张梅很合时宜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她十分仰慕崇高的才气和正气,还佩服他出色的表演给宣传队争得了荣誉。
张梅的存在暂时填补了因晓梅离开而留在崇高内心深处的那片空白。崇高和张梅的密切交往引起了闫如玉的嫉妒。两位漂亮女孩的暗中较劲,倒让崇高得到了极大的心理满足,春风得意的笑容一次次爬上了他的脸庞。这或许也是他演出成功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吧!
全县文艺汇演的意外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张永福和马焕荣的革命热情。他们想趁热打铁,坚决要把《红色娘子军》搬上大队舞台。
有一天,崇高正在桃花园里咿咿呀呀地练腔。张梅急匆匆地跑过来喊道:“哥,导演正在寻你,喊我们一起赶快过去。”
“哦!”崇高听张梅喊得这么亲切,连“崇高”二字都省了,心房微微一颤,就停了练腔轻轻应了一声。心想,当初晓梅也不曾这么喊过他,一种甜丝丝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他凝视着亭亭玉立,又浑身充满青春活力的张梅,笑着问道:“导演喊我们过去,知道是啥事吗?”
“导演没说,只说喊你过去一下。”张梅说着嗅了嗅枝头上的几朵桃花,笑着催促道,“快走吧,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嗯,走,去看看。”崇高说着跟张梅一前一后走出了桃花园。这时,闫如玉突然从对面的梨花园里走了出来,三人不期而遇。张梅笑道:“呦,是如玉啊?你啥时候躲进梨花园的呀?吓了我一跳。”
“我刚才追着一只蝴蝶,不知不觉就过来了,听得桃花园中有人嘀嘀咕咕说话,原来是恁俩啊!”闫如玉笑盈盈地问道,“张梅姐,你跟崇高哥哥在桃花园里偷偷摸摸嘀咕啥呢?”
“瞧你说的,咋能说俺俩偷偷摸摸的呢?俺俩又能嘀咕些啥啊?是导演派她过来喊我回去的。”崇高听如玉说得连讽带刺,连忙笑着解释。张梅笑道:“哎哟,我的好妹妹啊,你的眼睛真尖,啥事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啊,啥时学会盯梢人的呀?藏在梨花园中不出来,幸亏我们没说你坏话,要不然那还了得,晚上姐就更不敢出门了,我跟崇高哥是在桃花园里说点事,可这事只对妹妹你保密,请你多包涵了。”
“瞧姐姐说的这是啥话,妹妹哪里敢盯你们的梢啊?再说,你们在桃花园里又没干啥丢人的事,我是碰巧路过,随便问问,张梅姐,你别多心,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大队一趟。”闫如玉说着踏上畦埂快速离去。那畦埂高高低低的,张梅见她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便在背后笑道:“哎,妹妹慢点走,要走正道,小心崴了脚,再摔个四仰八叉。”
“哎呀,你嘴上积点德吧,人都走远了。”崇高笑着说道。张梅冲她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啊呸!什么玩意儿啊!”
“你跟她较什么劲?”崇高劝道。张梅说:“你听她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好像我们在一起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办事上不得台面,倒管上别人闲事了。”
“她那是吃了你的醋了。”崇高一脸坏笑道。张梅笑着啐道:“呸,什么醋不醋的呀?我可没别的意思,你也别想歪了,你要是喜欢她,赶明儿将她约出来,花前月下地谈一谈,也免得她打翻了醋坛子,大家都不好看。”
“得了吧你,我约她,那不得闹翻了天啊?你瞧瞧咱们队的那些老爷们儿,哪一位不像色狼一样盯着她,我还是省省吧!她上次虽说吃了哑巴亏,但心里备不住记恨我一辈子,后来听说挨揍的那哥们是她姨表哥,说不定有朝一日再来报复我,现在她对我眉来眼去的,说不定就是使得美人计,我才不上这个当嘞!”崇高笑道。张梅笑着说:“你知道就好,她那姨表哥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明着吃了亏,暗中说不定想算计你,你要小心才是,如玉这妮子心性高,极力巴结导演和大队长,想出名都想疯了,一旦她出了名,还能将谁放在眼里呀?你看她刚才那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