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欢迎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德福笑着说:“老人家好手段啊!看得我直流口水,俺哥俩弄碗尝尝行吗?老三,别乱搅和了,快弄碗尝尝!”
德福说着就去拿碗筷。老头连忙摁住碗筷说:“哎哎哎,你们是哪大队的?咋这么没规矩?”
“老人家,您别管俺是哪大队的,反正都是挖河的民工,领导也讲过,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啥叫规矩?肚子饿了要吃饭,这就是规矩,麻烦您老行个方便吧!”德福笑着推了一下老头,拿了碗就要去锅里舀羊肉汤。老头气得满脸通红,连忙伸手盖上锅盖。
“您老人家要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识趣啊!”崇高马上不高兴了,“这么大的河工,民工们都在风里雨里吃苦受累,干部们却喝羊肉汤,您老人家信不信,我要是把这事给捅出去,会造成啥影响?”
“哎哎,我说兄弟呀,你别吓唬老人家,谁都不容易,老人家也是怕担责任嘛!这个咱能理解,不就是一碗羊肉汤嘛,值得您老人家这么计较呀。要是让民工们都过来瞅瞅,这儿可就热闹喽!眼下民工们不正在闹事嘛,这么一来,可就不好了呀!”德福边说边掀开锅盖,舀了一碗羊肉汤,笑着说道,“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生气,我这兄弟脾气不太好,老人家,馍在哪儿呢?”
“在,在笼屉里。”老头知道这俩家伙不好惹,不情愿地指了指笼屉,说,“你们俩喝了赶紧走,千万别让领导给撞见了。”
“老人家放心,领导这会儿都忙得很,哪有工夫回来吃饭呀?现在民工是大爷,就是领导来了也没啥好怕的,你没听见北面的民工正闹得凶嘛!”德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老头听了,说话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轻声问道:“哎,小伙子,北面出啥事儿呀?”
“啥事?出大事了,一个民工的媳妇被大队干部给糟蹋了,想不开了上吊。”
“死了?”
“死没死,俺俩却不知道,看闹得这阵势,许是死了吧!”
“这可是大事啊!”
“可不是嘛!”
“刚才我还听见放枪了。”
“民工们要砸指挥部,警察也就开了枪,俺哥俩一看事不妙,才跑您这儿躲事端的,老人家,你将来见了领导可不能乱说话啊!”
“哎,说了这老半天,恁俩到底是哪大队的?”
“哎呀,您老人家咋又打听起来了?大爷,俺俩不管是哪大队的,反正都是挖河的民工,民工的日子苦啊,出力流汗不说,每天吃那清水煮白菜,领导可真会享福啊,啧啧啧,这浑炖的羊肉汤,俺当民工的得多咱才能喝上一回啊。俺俩嘴碎,要是出去这么一宣扬,您老说,咱公社的领导是不是在全县就出大名了?”崇高说话,明显带着威胁的语气,意思也很明显——您老人家要是不识相,俺俩就把这事给捅出去,出了啥事,倒霉的可不是俺俩,这事你要仔细掂量掂量啊!
“那是那是!”老头点头如捣蒜,似乎明白其中的利害,笑着说道,“小伙子,刚才不是大爷小气,大爷是怕领导撞见了不好说话,现在领导都不在,恁俩就赶快喝吧,要是没吃饱就再去舀一碗。”
“饱了饱了,谢谢大爷!”德福拍拍肚子说。二人喝过羊肉汤,又从笼屉里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揣进怀里,道声谢后,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