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极不情愿的松开手,捉了她的手腕朝屋里走去。随口喊道:“董涞,准备吃的。”
暗处传来董涞明显高兴的声音:“好嘞,二爷。”
沈玄度微微皱眉,她心底着实是不喜随时被人围观的生活状态,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李初走的很急,到屋廊下的时候,突然脚步慢了下来。沈玄度疑惑的看着他伸脚趿鞋的动作,才注意到他方才因为跑的急,把鞋子都跑掉了。
李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抿着唇不看她。进屋关门将人抵在门板上后,目光闪烁的看着她,道:“我好想你。”
沈玄度鼻头一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泪直直坠落,嘴角垂下,埋进李初的怀里放声痛哭。似乎失去孩子的痛,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突破口。
李初开始时有些束手无措,沈玄度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随着沈玄度的哭声减弱,李初早已变换了好几种神色,但显而易见的眼眸越来越冷,他问:“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沈玄度敏锐的从李初说话语气里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仰起头看他。触碰到他微凉的眼神,又见他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后,整个人瞬间打了个激灵。她这是在做什么?
沈玄度对着他使劲儿抬起自己的下巴,将整个喉咙展露在他眼底,小声道:“我差点儿死了。”
李初垂眼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指尖轻轻触碰,眼珠晃动,沈玄度从里面看到了心疼和担忧。但那些心思转瞬即逝,李初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只有这件事?”
沈玄度迟疑的点点头,李初退开两步,道:“好,我知道了。”
沈玄度对李初敷衍的态度应该感到不满或者气愤才对,但她心里有鬼,追上两步干巴巴的喊了声:“绥宝。”
李初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道:“你这次回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坐下说吧。”
沈玄度被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弄得越发心虚,跟着他坐下后。董涞敲门进来,手里提了两个食盒,里装的都是沈玄度爱吃的。
他一面张罗一面絮叨道:“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您是不知道,您不在家,二爷又不爱说话,整个府里冷清的厉害。您回来了,回头玄甄、小蛮他们也就回来了,咱们府里可算是有点儿人气……”
董涞在李初冰冷的目光下住了嘴,摆好吃食识相的退到门外去。
“吃吧。”李初声音里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好似方才见到的那个为了抱她连鞋都跑掉了的李初是个幻影。
沈玄度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没了胃口,心底隐隐打鼓,李初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不对,若是早已知晓,方才见到她的那一瞬不会露出那样欣喜的表情。
到底哪里出错了?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李初见她放下筷子,道:“说正事吧。”
沈玄度将在城外的事情同李初说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李初听得认真,沉思片刻后将乾京情况说与她听,又分析了利弊,最后道出计划。
说完计划,最后对沈玄度道:“成败在此一举,不如将计就计。我会着人查清白冥底细,之后的事还需几位将军全力配合,你同我哥还有爹他们一起保护刘宣即可,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
沈玄度点头应了,抬头等着他后面的体己话。结果李初却道:“正事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沈玄度眉头一跳,看着起身的李初,慌道:“绥宝,你……我……”
李初等了片刻,见她你我了半天,始终没能说出其他话来。藏起来的戾色再也忍不住,怒道:“沈玄度,你走吧,我不会做不利于商乾的任何事情,等所有事情了结,我们和离吧。”
沈玄度红肿着眼睛愣住了,怎么就到了和离的地步了?
李初扭过头不看她,紧抿的双唇表露出他在生气。沈玄度脸上挂了泪珠,走到他面前,低垂着眼嗫嚅道:“绥宝,今天我真的差点死了,你别这样对我。”
李初转过头看到她脸颊上扑簌簌落下的泪珠,心先软了几分。叹口气道:“你很少因为什么事情感到委屈,但刚刚,你一进屋就哭成那样,定是在北州遇到了什么大事。我问你,你给我看脖子上的伤。”
说着拇指轻轻擦过她脖子,“这道伤是真,差点死了也是真。你用今天差点死了这件事来掩盖北州发生的事,是因为在那里你遇到了更糟糕的事情,对吗?”
沈玄度没想到刚见面就遭到他的怀疑,曾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没了作用。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她说不出口。
沈玄度抬眼望着李初,道:“绥宝,我不想说,在北州左右不过也是差点死了。过程我不想回忆,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有事瞒着你,我没有不信你,也没有觉得你无能,但这件事我没准备好怎么跟你说。你等等我,等我准备好了,一定会告诉你。”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李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沈玄度眼睛垂下,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小声嘟哝:“给我点儿时间……”
李初最终受不了她的眼泪,抬起袖子胡乱在她脸上擦拭一遍,恶声恶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