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愣了一下,想起曾经女巾族建立初始时,沈玄度提醒她不可失去理性判断。当时女巾族初具规模,她信心倍增,对她的话自然不服气。
后来刺杀觋神时备受打击,这才明白了沈玄度的判断。乌合之众,在面临困难时会是一盘散沙。
“巴特尔,她与我们不一样。”瑶台下定论道,“单就从感情上说,她也同我们不一样。她同李初之间,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但你我不同,你我即使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也绝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信任,更莫要说依赖。”
瑶台抬头看了看天空,又道:“你看,她答应我们会促使商乾与北州的和解,也确实快要做到了。若不是你对她起了其他心思,想必现在的北州百姓已经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我和那钦也一样,信她却又不全信。不然在知道你同甘霖合谋后,应当第一时间告诉她。我们像是赌徒一般,赌到最后一败涂地。”
“是这样吗?”巴特尔喃喃道。
“巴特尔,知道那钦和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对你下杀手吗?”瑶台突然问道,“其实就跟你一样,你也没对我们两个下杀手。我们皆是平衡利弊后,觉得对方还不能杀。我们这些人,守约却也会失约,待人更不真诚。巴特尔,你还看不清楚吗?桩桩件件的事情说明,如果这次我们再背叛沈玄度,她绝对会对整个北州下杀手。”
“她不会。”巴特尔蹙眉,“如果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商乾早就发兵了。北州那么大,他们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瑶台摇摇头,道:“巴特尔,你太小看沈玄度和李初了,你可知道,如今的乾京被他们夫妻二人完全把控。甘霖想得到什么消息,得看这两个人想给她什么消息。还有磐安和淳安,两城封锁了好一段时日,你可见到城内百姓或者后方出现了什么暴动或民乱?如果我们不趁着他们内乱的时机投诚,等他们收拾了甘霖,下一个就会收拾我们。”
巴特尔固执道:“她不会。”
“巴特尔,别自欺欺人了。你是不是觉得沈玄度不知道韩鹤飞和苏德的死与你无关?她虽然善良,但绝对不是那种毫无底线之人。她不说,不代表原谅。但她同你说两清,你应该明白,这是与你从此就是个陌生的人意思。至于你做这些事的原因,又造成了的结果,她不在意,也不会再理会了。”
巴特尔岂会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巴特尔最后回头望了望上面,其实早就看不到洞口的影子了,但他还是巴巴的希望能再见她一面。最后愿望落空,呢喃自语道:“这辈子就这样吧……希望下辈子,先遇见你的是我。”
巴特尔苦笑摇头,又自语道:“这辈子明明是我先见到你的,怎么就……一场痴心妄想罢了……”
这边沈玄度从洞里钻出去的时候,沈洛白等在外面。吩咐其他人都离开后,沈洛白走到沈玄度面前,猛地将她抱住,哽咽道:“我的傻闺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爹说?是爹无用,没能护住你娘,更没护住你……”
沈玄度湿了眼眶,“爹,对不起。不是您没护住我,是我太不听话了。女儿该听娘的话,好好学规矩,好好学女儿家的东西,安安稳稳在乾京一辈子。”
“傻孩子……”沈洛白起身给沈玄度擦拭眼泪,“爹知道你累了,也被很多人伤透了心。等一切了结,咱们就辞了官,从此再跟这些事没了瓜葛。对了,你小产的事,初儿可知道?”
沈玄度摇摇头,低声道:“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他。”
沈洛白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性子像你娘,就连遭遇也像。我跟你娘在有你之前还有个孩子,当时也是遭遇了些变故没能留下他。你娘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觉得瞒着我,一辈子不让我知晓就好。可发生过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与其以后产生误会,还不如早早讲清楚。”
沈玄度“嗯”了一声,沈洛白又道:“爹对初儿是有些不满的,性子太沉闷,脑子转的太快,有什么也不爱说出口。爹担心你跟他生活在一起会很累,便总是挑他一些毛病。可他对你的好,爹也看在眼里。说实话,很多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一定有他做得好。爹猜测,孩子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你们两人心里的痛。但今今,你应该相信他,相信你们的感情。”
沈玄度不敢将李初派人监视她的事情告诉父亲,也不敢说此次她离开乾京时两人闹了别扭,更不敢说,巴特尔对她下了催情药才导致的小产。
她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淡去,淡到无人再想起,更无人再提起。
沈洛白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仿佛要将对她的担忧全嘱咐一遍。沈玄度明白,沈洛白是真的怕了,怕失去齐望舒后,再失去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刘宣在魑魅所朝上巴望,大半日过去了才看到两人下来。沈洛白恭敬行礼,刘宣托着他的手腕免了礼。截住沈玄度道:“沈将军,借一步说话。”
沈玄度跟着他到了僻静处,刘宣噼里啪啦开口道:“这件事李初知不知道?肯定不知道,不然来之前,你不会跪着求我说不妥之处不必让他知道。你说说你,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虚不虚?这件事我替你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