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般看着我?”
沈玄度抓住他晃在眼前的手掌,嗫嚅道:“绥宝……”
“方才做噩梦了?”
听着他轻声细语的问话,心底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乖乖的道:“嗯。”
“梦见什么了?跟我讲讲,好不好?”
沈玄度抓着他的手僵住了,环顾四周,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是在九归城,不是在梦中。现在是很多年后,方才种种,已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只是过去罢了。
当年扔下几近全身瘫痪的李初不辞而别,现在的他,当是很恨着自己的。
垂眼见手中抓着李初的手,慌忙松开,嗫嚅道:“对不住……”
李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似是终于耐不住,欺身上前抓住她肩膀质问:“方才梦见什么了?说!”
沈玄度被他神色吓得一愣,随即眼神躲避开,小声道:“没什么,噩梦罢了。”
“说!”李初执拗道。
沈玄度挣扎,见他神色冷厉,方才的温柔神情不复存在,心中抽痛,垂眼道:“梦见雪山顶上你我被呼其图打伤罢了。”
李初又盯了她片刻,松开了手,道:“梦见我被他打废了?”
沈玄度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下来,火炭噼驳作响,越发衬的他们之间似乎早已无话可说。
李初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抬手探她额头,手背下一片超市温热,并不烫。见他始终垂着眼,有些不耐的托起她下巴,命令道:“看着我。”
沈玄度内心挣扎,缓缓抬起眼皮看他,依旧面容英俊,随着年岁增长,亦或是什么别的,他的脸上线条变得冷硬很多。其中变化最大的是眼睛,不似从前那般面冷眼暖。更不像从前那般,看着她时会从眼底漾出笑意。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李初如是问。
沈玄度下意识的先摇了摇头,从他面上看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后,慌忙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李初似乎也没期待她会说什么,垂下手似乎是对自己念叨道:“我在期待什么呢?”
沈玄度有些震惊的看向他,只听他又接着道:“如今京中人人皆知我废物一个,皇上虽旧事重提,下旨让你我成婚。但不情不愿之事,没甚意思,这次回去后,我会请皇上收回成命。”
不情不愿?没甚意思?
沈玄度耳中嗡嗡作响,这些年来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李初会一直喜欢她。如今看来,全都错过了。
“你发了两天高热,如今醒来应当慢慢就好了。我去叫壶翁过来,你先躺下休息片刻。”李初起身说道。
沈玄度只觉口中苦涩,手指松松紧紧的抓着锦被。
李初顿了片刻,见她始终无话,起身走出了她房间。
不一会儿壶翁和玄英等人进了屋,被团在中间一通询问,沈玄度强打着精神应对着。
而被李初拦在门外的巡风就没那么好过了,按武力来讲,如今的李初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绝对不可能对他出一根手指头,更别提别的。
“二爷,我着急去瞧瞧主子,您这是……有事?”巡风陪着小心问道。
李初拽着他胸口将人带到一边,问道:“当年在云山上,是你带人找到的我们是吧?”
巡风眼神躲闪,哎呦一声道:“二爷诶,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十来岁,哪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记不记得清楚没什么要紧,如今带我去找能找到吗?”
巡风张大嘴巴,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道:“二爷,说实话,那地方不好找。而且过了那么多年,加上雪崩什么的,应该更不好找了吧。”
“雪崩?”
“啊,对,雪崩。”巡风觉得自己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这人的眼神比年轻的时候可犀利多了,“云山长年积雪,时不时的就会雪崩。”
“无所谓,你只需要带我去那里即可,现在就准备出发。”
“现在?”巡风大叫,“二爷,我得告诉主子一声,您要不等我进去禀明了再……”
“不用,我去说。”
巡风看着重新进屋的李初,心中只道这次可完犊子了,这一去,主子估计得扒了他的皮。这不去,李二爷得把他挫骨扬灰了。得,左右都是死,扒皮总比挫骨扬灰强上一些。
等了片刻,李初便出来了,又点了点儿人马,由巡风带路重新返回淳安城。
这边沈玄度吃了点儿东西,喝了壶翁新配的药,重新躺下,脑子里依旧纷乱。
不知道李初去做什么,竟然需要巡风带路。他肯亲口来找她借人,事情应当还有点儿回旋的余地吧。
这次北州大败,她应当很快就能拿呼其图的头去祭奠娘和锦姨了吧。之后还是要迎她们的尸骨回京,云山太冷了,砖石垒的坟冢太简陋了。再之后,希望绥宝能够原谅她……
怎么又困了,眼皮沉重的厉害,黑暗无孔不入的浸入四周,眼前人影晃动,有人在喊她……
“醒了醒了。”一人高兴的大喊道。
沈玄度半睁开眼,浑身疼痛不已。只见沈洛白眼中含泪的看着她,见她醒了擦擦眼泪道:“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