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按下惊诧,叹道:“那淳安城岂不是必破!”
胡四点点头,又道:“小老儿明面是金福堂的大掌柜,其实也是金福堂的东家。有时候也需要进些北州才有的药材,一来二去便熟了路。因着这层事,亲眼见过将军方才说的金乌将,那真的是……”
胡四啧啧的赞叹,“不是小老儿卖国求荣,实在是被吓怕了。”
“怎么讲?”李君好奇的问道。
“那些个人不知道疼为何物啊,身上的肉被削的露了骨头,依旧能战上十多个时辰。再加上个个孔武有力,一个人杀个千军万马也使得。咱们拿什么打啊?”
李君一拳捶在手心,气道:“我初闻此事便觉得必败无疑,奈何爷爷那个老顽固,誓死不肯委屈一二。看来这次,淳安城要血流成河了!”
胡四见他说的真诚,更放下心来,道:“不瞒将军,小的确实给北州通过信,也帮着做了点儿无伤大雅的事情。但做这些事,也是同将军一般的考量。必败之局,先保住性命再说啊。”
“胡兄。”李君郑重道,“虽你我年龄相差不少,但我李君觉得,兄乃我知己也!”
胡四忙郑重道:“承蒙将军看得起,胡四愿追随将军,肝脑涂地。”
“以前我支持同北州打,那是咱们打得过。如今形势不同了,又何必赚拿劳什子的名声,徒拿一城的将士性命来填补个虚名。”李君凑到胡四耳边悄声又道,“不瞒胡兄,军中有不少兄弟同我们一样想法。”
胡四眼珠一转,忙问:“此话当真?”
“我既想保这些兄弟性命,又想全了亲情孝心。今早也是左右为难,原想着集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不曾想,被抓个正着。”李初脸上带了懊悔之意,“我若早与胡兄相识,一早商议,便不会有今日这一遭。”
“不过……”李君话锋一转,问道,“虽然我有意屈就一二,我且问胡兄,以兄之见,北州攻城之后,会有我等一席之地吗?”
胡四脸上精光闪现,低声道:“将军有所不知,我虽为商人,身份低贱了些。但小的有幸认识一位白先生,同为商人,那位先生却在北州极有声望。有他为我们作保,定能青步腾云。”
“胡兄所言当真?”
“将军若能带小的出这牢狱,小老儿定为引荐。”胡四诚然旦旦道。
李君脸上露出犹豫,片刻后才道:“出去自是能出去,只是我本想着两军开战后,届时我再带着诸位逃出生天岂不更好?”
胡四急了,道:“将军诶,不瞒您。方才贵弟与他身旁的那位沈姑娘,在京中定是见过小的。小的撞破他们的秘事,等他们转头想起小老儿,小老儿岂还有命在?”
李君沉吟片刻,抬头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弟弟定不能叫兄长丧命牢中。”
两人絮絮叨叨半天,其他犯人方才闹了一通,如今早耐不住睡翻了过去。
环顾四周一二,李君更压低声音道:“胡兄,逃出去好说。再悄悄与胡兄言明,北城门有一段城墙不大牢固。我本欲禀报修缮,但又想着可能有其他用处,便一时未动。这般就巧了,咱们召集上兄弟们,下砸开了迎北州人进城。只是不知这功劳……”
胡四心里骂了李君一番,打心底里看不上这等货色。
就这样的贼人,枉为李丰烨的孙子,也枉为李为谦的儿子。平日里装着正经模样,大难来到,贪生怕死还罢了,竟还有心思在这里衡量钱物和功劳。
实实在在的,该被天下人唾弃!
不只胡四这般想,此时牢房另一侧,小窗下蹲着三人。细看正是李初、沈玄度和卫安。
卫安借着一旁的光拿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他左边一个李初右边一个沈玄度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卫安的记录。
这边胡四腹诽一通,一脸苦相道:“将军若是担心咱们现在出去被抓,便大可放心。小老儿狡兔三窟,在这城中自有躲藏之处,保管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咱们一根毫毛。”
“胡兄可别诳我!”李君面露喜色,“兄长,出去后我想办法同兄弟们联络上,您看咱们何时动手弄开那处城墙?”
邦邦邦的几声从窗外传来,城中已无居民,更夫竟然未歇。
停了片刻,胡四急道:“将军,已过四更,再不出去怕是要误事!”
李君快速道:“不是弟弟不信兄长,出去之后作何安排总要叫我知晓一二吧。不然我怎么跟兄弟们说?”
胡四听着梆子声心里有些打鼓,边起身边敷衍道:“出去后我带将军先躲避一二,然后伺机而动。”
李君抱臂瞪他,一动不动,显然没被他说服。
胡四只得又坐下,道:“北州安插了人手里应外合,已经早早准备了大量的火油藏在城内。军营中也有咱们的人,届时一开战,我们混在其中点了火油,剩下的只等金乌将破城门而入即可。”
李君松下手臂,道:“胡兄既已言明,我心中便有了谱儿。”
说着起了身,弯腰在方才坐着的地方抠挖片刻,手里便多了把钥匙。
胡四惊讶赞叹道:“将军好手段!”
李君去开了锁链,道:“这里面有我们的兄弟吧?今日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