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沈玄度反问,“什么旨意?”
“等令堂出来之后一块儿宣读吧。”
沈玄度一思量,一块宣读?那肯定也是叫了自己的。娘亲若是让人去了自己院里,方才出去的事岂不是要露馅!
“裴统领您先稍等,我去看看父亲好了没。”
见裴玄点点头,快步进到内院。
走近了听见齐望舒刻意压低的声音,“陈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小姐出去你也不拦着?”
陈嬷嬷嗫嚅的说着自己的不是,言语中全是对沈玄度的袒护。
“爹,你好了吗?”沈玄度敲敲门小心翼翼道。
呼啦一声,齐望舒将门整个拉开,瞧了瞧她身后,迅速的将她拉进屋内关上门。
沈玄度顿觉整个后背凉飕飕的,娘亲的眼神,太利了!
“嬷嬷你先出去。”齐望舒冷声吩咐。
沈玄度忍住想跟着逃出去的双脚,等门关好,立马道:“娘,我错了。”
齐望舒冷哼一声,问:“方才出去干什么去了?”
“我就是,我去找了趟绥宝。那什么……”沈玄度开始支支吾吾。
“那什么?”齐望舒大声喝道。
“私定了个终身……”
听着沈玄度越来越小的声音,沈洛白和齐望舒愣了下,不敢相信的齐声问:“你说什么?”
沈玄度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沈洛白先反应过来,虽对女儿所做之事心中不悦,却深知事情轻重缓急,忙道:“望舒,此事先放一放。沈玄度,今日查了些什么,又发生了何事,快简短的说。”
沈玄度将白日里探访香梦舫及铁锤之事概括说完,沈洛白震惊的问:“你说铁锤?周身布满铁刺,重达四五十斤?以臂力投之?”
“对,父亲知道此人?可是北州人?”沈玄度有些后悔,应当早点儿跟父亲说明。
沈洛白握紧手掌,道:“没错的话,此人名叫呼其图,达克人。阴险狡诈,通各种语言,以戏弄虐杀他人为乐。身高九尺,无人见过他真貌。”
“父亲如何得知他?”
“我早些年与一用铁锤的北州少年交过手,差点败在他手里。我印象深刻,那少年就叫呼其图。”沈洛白眉头紧锁,道:“前几天皇上收到北边上来的折子,里面就提到了此人。没想到,他竟到了乾京。”
“爹,淳安磐安固若金汤,他难不成飞过来的不成?”
“云山虽险峻,上下皆是九死一生,但并不是不可攀爬。他们若想进到商乾地界,一是有人放他们进来,另一个便是从云山翻过来的。”沈洛白面露担忧。
沈玄度想宽慰两句,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走!跟在爹身边,今夜爹亲自教你什么叫速战速决。”
赤虎营来的五百人皆是精兵,这些人皆是轻装上阵,并未着护甲。接到指令后,早早在南城门外隐蔽处等候。
今夜带着赤虎军的是个卢姓校尉,见沈洛白及裴玄等人持着令牌出来,压低声音简单交流,几个简单的手势后,队伍便安静快速的朝着莹河花船处奔去。
沈玄度心里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公干,还是这种隐秘任务。
其实沈玄度心中全是疑惑,他们五百人过去,想找到香梦舫,必定要乘船,船桨划动定有水声。水声一响,人早就开船跑了,能乖乖等着被抓?
等到了地方,众人散开在草丛中。沈玄度借着一点点月光望向河面,上面雾蒙蒙的一片,别说船只,就连碧玉连天的荷叶都没了踪影。
怪不得无人在此处定居,大夏天的河面起雾,连带着周围空气里也潮湿的厉害,神仙来住恐怕都得生病。
若是这般,香梦舫便不会时时飘在水中,里面的人定在岸上有栖身的地方。
那皇上特意在今夜安排行动,肯定不仅仅是来毁掉这些花船。
沈玄度想东想西的功夫,有两个身着夜行衣的暗卫已经融进了夜色,身手灵敏的钻进了花船之中。
花船上不同于白日,此时桅杆上影影绰绰的亮着烛火。
嗯?香味儿?
沈玄度使劲嗅了嗅,确实有香味儿,是白日里香梦舫上的味道。
“裴统领,沈将军,我闻到一股香味儿,是香梦舫上的味道。”沈玄度低声道。
“诶,我也听到琵琶声了。”卫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这琵琶声,应该是汝容容弹的。”
裴玄与沈洛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示意噤声,静静的等着前去探路的暗卫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骤变突现,有一艘花船上的灯笼猛烈晃荡,喧哗声和打斗声瞬间跟着传来。
沈洛白并未因为突变慌乱,下令道:“卢校尉,你带人将花船里的所有人抓了,不许漏掉一个。违抗者,直接杀。”
“是!”卢校尉挥挥手,将人分成小队,训练有素的直奔花船而去。
“沈玄度,卫安,是否能寻到香梦舫的位置?”沈洛白冷着脸问。
“能,不过应该不在岸边,需得撑船过去。”卫安语气肯定道。
“裴大人,那咱们几个去会一会香梦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