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的妓馆是分三六九等的,名字中带苑的是头一等,而清馆则是妓馆中仅次于花魁的存在,都有些才艺,也称之为歌妓、舞妓。
纵然是一等妓馆,所拥有的清馆数量也有限,毕竟任何一名清馆都有能力把一个三等妓馆带火。
明月楼能同时请来几名清馆实属不易,林平却狮子大开口的要把所有清馆召集起来。
这其中有两个难点,首先,花费巨大,其次,清馆都有自己的傲气,很多情况下不愿同台演出。
就连夏玲珑也同样扯了扯林平的衣袖,示意不要给自己挖坑,免得被打脸。
“若我连几名清馆都叫不动,还有何资格娶你?”林平看似说给夏玲珑听,实则说给男子听。
男子端坐在一旁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林平被打脸。
然而,男子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的时候,几名清馆已经急匆匆的跑上楼来,生怕耽搁了林平的时间,俱是柔声在门外说道“拜见林公子。”
男子的笑容立刻僵硬,不自然的收了回去,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瞥了林平一下。
他本以为林平穿着寒酸,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如今看来,应该有些来头,否则也不可能包下整个明月楼,并且让所有清馆为之弹唱。
些许的时间后,男子重新淡定起来,纵然他林平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匹及自己脚指头的高度。
“去把江城府教坊最好的粉头找来。”男子轻声在一名护卫耳边说道。
领命之后,护卫飞速冲出,才不管是否把虫娘等人吓得花容失色。
虽说梧桐苑为一等妓馆,却仍旧无法跟教坊相提并论,后者可是官妓,而前者只是民妓。
不少艺伎之所以想成为花魁,就是为了取得进入教坊的名额。
如今,男子扬言把教坊最好的粉头找来,若真能实现的话,单凭这一人就能碾压门外所有的清馆。
林平也不慌张,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对着门外说道“且唱一首《雨霖铃》吧。”
“《雨霖铃》?”男子疑惑。
但凡是歌妓弹唱的曲目,几乎都是盛行的一些词曲,男子自认为熟读诗书,却不曾听过《雨霖铃》这个名字。
门外的虫娘会意的点点头,如削葱般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其她几名女子亦是开始摆弄手中的乐器。
自柳永创作出这首《雨霖铃》之后,一直被虫娘弹唱,如今曲调已经成熟,虫娘刚一开嗓便是震惊了所有人。
男子的表情有些痴呆,他原以为这是一首乡间野曲,拿不上台面,可如今周围的空气啪啪打脸。
这首《雨霖铃》何止能拿得上台面,简直可以跟《阳春白雪》媲美。
“林公子,这首《雨霖铃》我似乎从未听过。”夏玲珑亦是吃惊的在林平耳边问道。
从男子的表现来看,夏玲珑绝非锦衣卫校尉这么简单,大抵是个名门闺秀,应该读了不少书,但凡有些名气的诗词,她都倒背如流,唯独没听过这《雨霖铃》。
“这是我那好徒儿柳永的新作,玲珑妹妹自然没有听过。”林平暧昧的说道,故意提高了声调。
夏玲珑顿时羞的脸颊通红,竟是忘记林平无耻的本质,却又不能当面拆穿,甚至要故意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这首《雨霖铃》的意境不言而喻,多半是大家之作,却被林平说成是自己的弟子,如此一来,你林平的才华岂不是要跟这青天齐平?
此刻,男子的脸色更加难看。
经过一系列的表现,林平已经证明自己有钱,否则也不会包下整个明月楼,也证明了自己有才,否则也成不了柳永的师父。
男子本想把林平踩在脚下,让他明白跟夏玲珑之间身份的差距,进而主动退出,可如今弄巧成拙,反倒是自己被踩在脚下。
所以,他必须要证明自己,用权势进行碾压,调动教坊中的艺伎就是权力的表现。
不多时,那名护卫匆匆归来,门外还多了个女子的身影。
“小女子陆红菱,拜见公子。”门外的陆红菱欠着身子叩拜,言语极度恭敬。
“回禀公子,这陆红菱本是梧桐苑的花魁,如今成了教坊顶尖的艺伎。”护卫急忙把陆红菱的身份介绍一遍,正是为了压倒虫娘等人。
“哦?梧桐苑的花魁吗?岂不是比清馆强了许多?”男子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虽说男子压了林平一头,夏玲珑却是露出笑意,轻声在林平耳边说道“大哥已经把你当成对手了。”
此前男子根本不把林平放在眼里,不会因为压他一头而沾沾自喜,如今已然改变了看法。
这是必然,纵然他不屑于压过林平一头,也不能总被林平踩在脚下吧,再不反击的话就成了懦弱无能,而并非是大度。
“红菱姑娘,唱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吧。”男子轻声说道,神情又恢复了平淡。
陆红菱抚琴而坐,玉指嵌在琴弦上面,眼看就要拨动。
“男人婆,你信不信待会你这大哥脸色更加难看?”林平在夏玲珑耳边窃窃私语,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对于男人婆这个称呼,夏玲珑大抵是不喜的,倒也比玲珑妹妹好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