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病人家属,医生还没来得喝口热汤,靳左已站到了他面前。
“您又是哪位家属?都照着顺序排的手术,没有办法调时间的。”
他的解释已经有气无力,疲态尽显。
靳左提着买好的早饭,声音寡淡:
“外科?要排到什么时候?”
“这三天反正已经全部排满了,如果有新手术,要排到三天后了。”
小王医生看他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脸生得很,所以多问了一句:
“你家病人呢,办理住院手续了么?”
“我就是病人。”
他抬头,对上了医生审视后惊讶的目光,从容又坚
决。
他现在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原主身体里的那枚芯片,从前硬取芯片,原主就成了活死人一个,只有心跳和呼吸没有半点自己的自主意识,可现在原主已经逐渐清醒,取出芯片只是更快清扫他彻底醒来的障碍而已。
对靳左来说,芯片的存在是苟延残喘的延续生命。
终有一日,他的意识会彻底消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是舍不得姜妩才忍着折磨痛楚,多留一日是一日。
但当他发现自己留下,会毫无意识的伤害她,这一点太令他恐惧和担心了。
无论她怎么说,怎么拿过去举例子,他都
没有办法接受。
如果两个人最后时间的陪伴,是以承担伤害她的巨大风险,他怎么可能愿意?
三天……
足够了。
姜妩数着分数着秒,等30分钟过去,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靳左的电话。
“嘟嘟嘟——”
没有人接听。
心中不安让她坐立不安,趿拉着棉拖,噔噔下楼走到了客厅。
姜宋也醒了,他回房间洗漱,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簇新的衣服,算对大年初一有个吉祥的盼头。
把客厅拉着严实的窗帘打开,他看到姜妩匆忙下楼,连忙问道:
“怎么了?靳左呢?”
“他、他
去买早饭了,只是去了半个小时多了,打电话没人接!”
姜妩伸着脖子往外看去,白茫茫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他开出去的车也没有回来。
生怕在路上又犯了头疼病,那就糟了!
她也是蠢,现在这个当口,怎么能让他单独出门?
姜宋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
“大年初一的早饭不好买,可能路跑的远了些,你别急,我出去找找他。”
说罢,他抄起衣帽架上的大衣,把自己裹严实后,准备出门找人。
才打开别墅大门,靳左已经立在门外了。
“要出去?先把早饭吃了吧。”
他提起手里
的塑料袋子,说话哈出的白气,昭示着外头的化雪天又多么的冷。
姜宋笑意温润,斜睨了姜妩一眼:
“没事,只是开门通个风,快进来吧。”
等人脱鞋走进暖意融融的客厅,他才掩上大门,顺手把墙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姜妩紧悬的心放下了,嗔怪自己太紧张——
“买了什么?我看看!”
她笑着接过靳左手里的塑料袋,低头看着拿到厨房装盘,欣喜道:
“哇,黄金糯米糕?还有炸油馓子!”
她的声音渐远,随后被碗筷乒乓的声音所取代。
姜宋和靳左对视一眼,笑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