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醒了,等他醒来,我会跟他一起回美国去。”
莫欢的声音中满是期待,不自觉尾音上扬,语气中带着轻快、愉悦。
靳成仁摘下了氧气面罩,这会儿功夫,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要带他……走……他是我儿子……是我靳家的……儿子。”
说话断断续续,气息紊乱,靳成仁的声音沙哑,再不复往日靳氏集团掌权人盛气凌人的样子。
“是,靳左是你的儿子,但他四年前就死了!你强迫另一个活生生的人,去继承他的记忆、他的人格,你当时如果不那么做,现在的他苏醒过来,未
必会对你那样绝情!靳成仁,当年你放弃了他,所有人背叛他,是我陪他熬过一个个想自杀的日夜,也是我找来了芯片的可能,为他续上一条命,可你为了不失去自己偏爱的那个,抹杀了他,也抹杀我跟他之前的感情——今时今刻,这就是你的报应!”
“……不、不……”
莫欢忍下了怒气,轻讽开口:
“您何必这样执念?靳左死了,你还有他的儿子啊——你之所以看重姜雀榕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因为靳左不会生育,而是因为那颗精子,是死去的疯小白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这才是真
相!”
靳成仁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伸手,想要去抓莫欢的手。
他脸上的恳切之色,几乎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
莫欢冷冷挡开了他的手,拔掉了他身上所有监测的仪器架子,俯身不知说了什么,靳成仁即可瞳孔放大,整个人激动的抽搐起来。
“你!你……”他喉咙一哽,就再无声息。
“哔——”
心脏图线变成了一条直线,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刺耳。
莫欢走到了衣柜的门外,伸手抚了上去,轻声道:
“抱歉,我需要万无一失,我需要你跟他再没有任何可能,这就当你为这
些真相,付给我的报酬吧。”
她轻悠悠抛下这句话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病房。
姜妩缩在衣柜里,满脸都是泪水。
她以为她能接受所谓的真相,却发现真的等到它的时候,心是多么的痛、多么的凉。
听起来荒谬无比,可她摸上自己手腕上的芯片,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原来……所有的原来竟是这样?
他时而发作的头疼病。
他在梦呓中唤了莫欢的名字,清醒时坦白的告诉她,他不认识她。
他有着疯小白所有的记忆,包括爱她,却依旧没有被苏醒过来的姜宋第一时
间认出。
jh作假的医疗案例、姜雀榕生下的唯一的血脉、靳左不能生育的诊断报告……
一切的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姜妩惨然一笑。
怪不得,靳左被迫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本就是一场虚幻的梦。
他是早已死掉的人,却借了别人的身体,跟她谈了这场风月情爱,但梦终归有醒来的那天,等梦醒了,一切都没了。
她曾那么坚定的认为,他是人生中的主旋律,经历再多坎坷、阻挠,也是这段情路美好的风景。
怎料到,这只是一出荒诞的折子戏?连谢幕都潦,成了她生命中的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