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回过头,却发现来人竟然是许久不曾回府的姚锦如。
姚锦如成婚将近三年,嫁了一个从六品翰林院编修为正妻,对方家境殷实,又是家中的嫡长子,姚锦如嫁过去便接下了掌家权,将夫家牢牢抓在手里。
唯一遗憾的是,她嫁过去多年,肚子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莫说儿子,就连个女儿都没得到。
她夫家再宽容,也难免有了怨言,前些日子听说那家抬刚抬了两个姨娘,如今姚锦如忽然回娘家,怕不是在夫家过得不得志了。
可再不得志,这人依旧是姚家三姑娘,樱桃立刻给姚锦如行了礼:“见过三姑娘,这是我家夫人的陪嫁丫头,前儿个不知怎地居然得了失心疯,如今正要送去庄子上。”
姚锦如以扇掩面,露出惊异的眼神:“失心疯啊,这倒的确应该被送走,府上的都是金贵儿人,万万不能被冲撞。”
单单听到都觉得好可怕啊!
葡萄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拼命甩开婆子的手扑倒在姚锦如面前疯狂地磕头。
姚锦如向后缩了下脚:“看她这样,疯得可不轻啊!”
姚锦如身边的婢女兰英当即对樱桃斥道:“作死的东西,惊扰了我家奶奶,你担待得起么?”
姚锦如身上没有诰命,且刘翰林的官职太低,因此只能被称作奶奶。
两个婆子立刻冲上来按住葡萄,葡萄被控制得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姚锦如充满了哀求。
姚锦如同情地看着葡萄:“可怜见的,怎么还把人的嘴堵上了,兰英,你且去帮帮她吧。”
未嫁人之前,姚锦如便是这样的绵软性子,最善良不过的人,在京中也颇有贤名,否则也不会被那刘翰林的母亲看中将人娶回家当儿子的正妻。
听了姚锦如的吩咐,兰英走到葡萄身边,葡萄眼中露出希冀的光,可樱桃却上前一步,拦在葡萄面前:“三姑娘,这是我家夫人院里的人,您怕是不方便靠近,免得冲撞了。”
这两日沈欣言身上的变化樱桃都看在眼里,当主子的强势,丫鬟也会有底气。
姚锦如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下一秒已经有泪水溢出:“樱桃姑娘责备的是,也是我忘了自己的身份,嫂嫂是宁国公府独女,而我不过就是姚家的一个庶女,自是不配关心嫂嫂的事。”
姚锦如变脸太快,樱桃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不过拦了姚锦如的婢女一下,怎么这人就流起泪来,甚至还连累她家夫人落下一个,苛待已出嫁庶女的名声。
见樱桃不说话了,兰英直接将樱桃挤开,伸手拔掉葡萄口中的布。
葡萄虽喉咙干涩,可听到兰英的话后还是艰难地向人求救:“三姑娘救我,我肚子里怀了老爷的孩子,二夫人为了名声想害我的孩子。”
姚锦如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段话,她口中喃喃自语:“我的天啊,我的天”
随后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似乎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兰英的眼神瞬间狠戾:“你们居然敢在私下处置老爷的子嗣,我现在就去禀报太夫人。”
她才不管这件事会不会对二夫人产生什么影响,她只知道二夫人意图伤害老爷的子嗣,还将她家少奶奶吓晕了,二夫人必须为这件事负责。
事情在姚锦如插手后变得混乱了。
在知道葡萄怀孕后,姚钱氏果然欣喜若狂,姚府已经多年没有孩子出生了。
府中的姨娘都是些不争气的,争风吃醋一个个本事极大,真让她们生孩子一个个瞬间萎了。
好容易有人怀孕,却是儿媳妇院中的丫鬟。
虽然心知这话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尤其沈欣言还是个寡妇,但这个孩子姚钱氏着实太想要了。
无奈之下,姚钱氏只能寻沈欣言过来说话,意图说服沈欣言不要再同葡萄计较,想办法让这件事变得周全体面些,一同将这事遮掩过去。
沈欣言的确来了,只是全程都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姚钱氏。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姚钱氏都想啐上一口,都是些什么事,难怪沈氏会性情大变。
她房里和李氏房里的那些丫头还不过昌城祸害的吗,偏偏将手伸向了姚锦宁房里,怕不是要气死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叫葡萄的丫头还算争气,居然怀上了。
见沈欣言久久不开口,姚钱氏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欣言丫头,祖母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但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沈欣言表情冷凝,充分表现出自己的不满:“祖母,父亲做事本就不该孙媳置喙,只是孙媳有句话要说在前面,父亲的姨娘绝对不能是媳妇房里的人。”
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姚家是个她拼尽气力也要逃走的火坑,既然葡萄非要向里面跳,那她只能选择尊重。
听了沈欣言的话,原本一直坐在太夫人身后抹眼泪的葡萄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沈欣言面前:“夫人,您不要我了么?”
经历了昨晚,葡萄心中已经恨到扭曲,沈欣言越是想要避开,她便越是要贴上去。
而且同沈欣言绑在一起,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沈欣言看着葡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