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躺在陌生的床铺上,手里还抓着一件黑色的外袍,看大小明显不是自己的。
回忆了一下自己昏睡过去之前闻到的香味,顿觉的头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在狼狈的时候遇到沈寂。
抓起枕边的银香囊,起身看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手边的桌子上倒是有一杯温水。
她没有喝,站起来推开房门,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在沈寂的阁楼里,而且还是在最高的那一层。
江非白没在床下看到自己的鞋,就光着脚在三楼转了一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出声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循着楼梯下了二楼,才听到窸窣的声音。跟着声音走过去,发现这个方向这个位置,似乎是上次她在阁楼走错,沈寂说味道不好闻的那个房间。
她抬手敲了敲,听到沈寂的声音才推开门,和里面的沈寂对上了眼。
沈寂坐在矮桌后面,桌子上摆着似乎是用来磨药的石臼和小小的秤。
江非白走过去才看清桌子上的石臼里都是粉末状的东西,秤上的东西也不认识。
“这些是什么?”
沈寂抬手拿了旁边架子上的披风,披在了江非白的身上,又脱了自己的外衣,无视了江非白的拒绝裹住了她的的脚。
“你今日总共吃了多少东西。”
江非白移开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的视线看向沈寂,才发现他脸色冰冷。闻着披风上属于沈寂的香味,莫名的有些心虚,移开视线看向桌子,重新问了一遍:“桌子上这些是什么?”
沈寂不出声,室内就陷入安静。
江非白心里有些陌生的感觉,正准备开口跟沈寂解释,自己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过去。
躺在沈寂怀里的次数多了也就免疫了,连刚开始的不适和别扭都没了。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舒适的窝在他的怀里,低头看着手里的银香囊,缓缓开口:“早上喝了几口你带过来的粥,吃了两口糕点,吃了宋砚做的阳春面,还吃了醉仙楼的两碗阳春面…”
犹豫了一瞬继续说道:“还有一壶酒和一些菜…”
沈寂掰正了江非白的脸,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问道:“阳春面好吃?还是跟宋砚有关的阳春面好吃?”
他停了停,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喜欢的糖也是跟他有关?”
江非白眼神颤了颤,抿着唇不开口。
沈寂弯下脊背把头埋进江非白的颈窝,闷闷道:“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喜欢吗?
沈寂已经说过好多次她喜欢宋砚了,但她…喜欢宋砚吗?
她不知道。
沈寂没等来江非白的回答,心底反而松了口气。
他抬起头,就着怀里的江非白,开始摆弄桌子上的东西,边示意边说道:“这是制香的石臼和捣子,这是称香料的星子称。”
“你还会制香?”
问完就想起来在她街巷上没有配到的沈寂身上的香,开口问道:“你身上的香是你自己配的?”
“嗯。”
“是什么香?”
沈寂默了默,才开口:“却死香,传说香气能传数百里,死者在地,闻之复生,不复死也。是我幼时,母亲从古书中学到教给我的。”
江非白在心中念了念这个名字,却死香。
能吸引死亡的人吗?
她死过一回,算做是死人,看来这香能吸引死人不假。原来是沈寂母亲从古书中学到的,怪不得她在街上的香铺中找不到。
“能教我怎么配这个香吗?”
银香囊里的香因为放的太久早就失去了香味,她早就想向沈寂开口问问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寂好像有些意外,看到了江非白手里的银香囊问道:“你喜欢的是里面的香料?”
江非白以为他要把银香囊要回去:“给了我就是我的,香囊和香料都喜欢。”
沈寂哑然,想起来之前江非白几番往他身上嗅,又想到她在迎中番的宴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又往后退的样子……
他还以为…
江非白看他沉默,以为他是不想教她,执起银香囊在沈寂眼前晃悠道:“你不愿意就算啦,但你能给我在里面重新装一点吧。”
沈寂无奈道:“那你以后能不乱吃饭吗?”
江非白对这种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有些无措,含糊的答了声好。
她脚上裹着沈寂的外衣蹲在桌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只上身就穿着里衣的沈寂制香。
或许是在阁楼里,沈寂不像宋砚一样衣衫整齐,反而衣领都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松散,露出凸起的喉结,还能探进衣领看到他锁骨的线条…
沈寂一向敏锐,但他此刻却有些为自己的敏锐烦扰,不明白江非白为什么总喜欢用自己的眼神细细打量人,他的眉角到指尖,都因为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动作。
索性伸手把裹的严实的江非白捞过来,用嘴唇去贴她的眼,迫使着她闭上眼。
江非白被弄的有些痒,双手抵着沈寂的胸膛微微往后仰头:“沈寂,别发疯,给我调香。”
沈寂把人抱在怀里平复了一下,放开她又转身去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