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阴阳阁之外,我也培养了一批弟子,只不过在昆仑府的环境里,一个个很容易就变成了没心没肺的木头。”令小翠道。
据我所知,昆仑府上除了那些享有神位的老怪物外,剩下的就是这些老怪物的弟子以及杂役。
作为那些老怪物的弟子,其实力肯定是极为恐怖的,每有一个会是庸手。
昆仑府日常的大多数事务,肯定也是这批弟子在管理维持。
“不过倒是有个小子,甚合我意,尤其是在相术、神算方面的天赋之高,算是我生平仅见。”令小翠语气依旧淡然,但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微微起了一些波澜。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
不出意外的话,她说的这个在相术方面天赋绝高的小子,就是焚香书院那位师伯了。
“这小子名叫东方孤,当然了,这是他到昆仑府后,自己起的名字,这小子说他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亲人,孤魂野鬼一只,叫这个名字挺合适。”
令小翠幽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她的语调
没有太多的起伏,也看不出情绪的波动,但我觉得,她对于我师伯这个徒弟,应该还是很上心的。
因为令小翠已经活了那么久了,对很多东西都不是很在意,但她现在还是能清楚的记得我师伯的名字。
甚至连我师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这小子天赋奇高,短短时间内,就把咱们神相门的各种秘术学全,之后又遍阅昆仑府中各种相关典籍,到后来但从相术来说,这小子已经是青出于蓝。”
我听得一阵惊叹。
令小翠在未进昆仑府之前,就已经是神相门中最顶尖的人物,其相术造诣之高,已经达到了巅峰,可谓是进无可进。
而能被令小翠评价为“青出于蓝”,足以说明我那位师伯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在那小子相术大成之后,我遣他出府,游历天下。”
“一是寻找我那位老友的踪迹,二是从细处观察天下格局的变化。”
听令小翠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当时我师伯在建立焚香书
院之前,曾经是焚香会的长老。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师伯也曾经学涂山,以各种身份加入一些宗门教派?
我的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令小翠的确认。
当初我那位师伯不仅加入过焚香会,也曾在龙虎山、茅山清微等道门大派潜伏过。
当然了,他肯定是以不同的面目示人。
不过自始至终,我师伯都没有发现涂山的下落。
这让我想到了死在南疆长生墓里的那些尸骨,我就是在其中一具尸骨身上找到了那本《涂山笔记》。
在知道这笔记主人的真正身份之前,我一直是以为死在长生墓里的,就是涂山本人。
但现在既然知道这位就是昆仑府之主,那么之前的猜测就可以全部推翻了。
要说堂堂昆仑府之主,会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在长生墓中,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缪。
最大的可能是,那具尸骨并非涂山本人,只不过刚好身上携带了那本《涂山笔记》。
至于这笔记从何而来,有可能是涂山送给他的,也可能是无意中得到
的。
甚至有可能,涂山刚好不想呆在这个门派了,正好借此机会诈死,来个金蝉脱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小子回来找我,嘿,头发都白了。”令小翠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
不过这笑容,里面包含的东西十分复杂。
“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他想算一算百年后的天下气数!嘿嘿,当时我差点抽他几个耳刮子,问问他到底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令小翠的声音陡然一厉,就连杯中的茶水都被激得不停震荡。
我能体会她的情绪为何会如此激动。
因为人力有时尽,就算是再怎么高明的大相师,如果想要去算天,去算百年后的天下气数,那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找死!
令小翠对于我那位师伯肯定是有师徒之情的,所以听到他这番话,才如此震怒!
“不过后来,我还是同意了。”令小翠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那小子说,他觉得在不久的将来,风水界和世俗界,势必会迎来大难,到时候就是天地翻覆,龙蛇
起陆,整个世间万劫不复。”
“但他对此也只是雾里看花,无法摸清其中的轮廓,于是他想窥探一眼这后百年的天下气数!”
我不自禁的眼眶发热。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师伯会在焚香书院中离世。
原来他真正的死因,是以神算术窥探了天下百年气数!
要做到这件事,就算是我师伯的相术已经达到了天下无双的地步,却也仍旧需要承受其带来的恐怖反噬。
这样的反噬,谁也承受不了。
所以说,我师伯其实是用自己的命,来算了这一卦。
“这小子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命都不要了。”令小翠的语气中带着怒气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悲意。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