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要听实话呀。”方多病有点疑惑。
不听实话听什么?听故事吗?
本来这个老狐狸嘴里就没几句实话,自己还能让他编故事不成?
傅诗淇闻言,默默仰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试图去思考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
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为什么方多病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
就连自己这个外来的人都比方多病清楚,李莲花的嘴里究竟有多少是实话。
实在是屈指可数。
“行吧。”李莲花挑眉,微不可察地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
方多病大大咧咧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好奇地催促着,“你倒是快说啊。”
“急什么?”李莲花白他一眼,同时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方多病,既然这样,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事情非常的简单啊,长话短说一下。”
“我当时的处境想必你应该也了解,所以啊,我只是被逼着去的。”
“嗯,所以呢?”方多病问道。
“我被抓走了,他们天天打我,我受不了就装了个死,皇帝以为我死了就把我弄出来了。”李莲花一口气说完了,十分简短。
“……没有了?”信息量有点大,方多病正听着入迷呢,结果李莲花不说话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没了啊,就这么简单。”李莲花轻描淡写。
方多病关心地问道,“那他们怎么打你的,伤的重不重?”
“不重不重,也就扇了七七四十九个耳巴子,抽了三七二十一鞭子。”李莲花信口胡诌道,“就是皇上呢,也是个急性子,让我跪了一整个上午。”
李莲花在某些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听得方多病眼皮一跳一跳的。
傅诗淇不由得用眼睛直瞟面不改色的李莲花。
不是,亏他说得出来?
“啊?”听完李莲花的话,方多病不禁心疼又气恼,激动地拍桌而起,“你不早说,本少爷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哎(→↗)?”
他突然又反应过来,“老狐狸,你又耍我呢!”
李莲花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如往日哄骗他的表情,让他又恼又发作不起来。
“好啦好啦。”
李莲花暗自好笑,好声好气地又安抚他坐下,“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我就随口一提,你怎么还真信了呢?”
“你放心吧,哪有人能欺负到我头上。”
好像也是。方多病有点出神地盯着李莲花的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然后呢?”
“就这些事了,没了啊。”李莲花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不就走了几天,就一普通游医,就算给我整整十年,也绝对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了想,他又心虚地赶紧补上一句,“哦对了,傅诗淇是被我叫去接应我了,笛飞声有点他自己的事要处理。”
“这样啊,我明白了!”方多病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他的声音又极快地在空中转了个圈——
“你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我信你个鬼啊!”
“你自己要问这么多呀,我都说了你又不信。”李莲花看上去似乎已经气急了,“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真的越来越不好哄(pian)了。”
方多病垂眸。
李莲花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套不出话,套出了也肯定是假话。
或者说,李莲花的话,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还是只能信一半。
这么多年被他哄着骗着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想到这里,方多病也干脆泄了气,不再接着逼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每次都擅作主张,害得本少爷差点要随你一起西去了。”
西去?李莲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方多病一天天的是不是存心咒他?
但他这次擅自行动的确没有告诉方多病。
自知理亏,心虚的李莲花只能想办法敷衍了事:“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受伤,一时间着急就没想那么多,别生气别生气啊。”
“你怕不是直接把本少爷给忘记……”方多病差点一语道明真相,又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停了口。
等一下……李莲花是在关心他吗?
李莲花失忆没多久,对自己的防备心应该还是强的,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莲花楼当他自己的家了,还处处为自己着想。
咳咳,不管怎么说,至少出发点是好的,至少李莲花还没死,也知道关心自己。
“本少爷大人有大量,勉强放你一马。”他小声嘀咕着。
一番自我攻略后,方多病心里的气也就此消了大半。
这个时候的气氛就微妙起来。
某个姓李的职业江湖骗子——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坐在凳子上,看上去居然还有一种被方多病误会而小心翼翼又暗自委屈的即视感。
仿佛刚才一边说话一边摸鼻子的不是他。
傅诗淇很感兴趣地观察他,心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