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宁静的小院里,李来亨神态悠然地躺坐着。
阳光恰似金色的丝线,缓缓透过层层斑驳如岁月画卷的树叶,丝丝缕缕地洒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微风轻柔拂来,犹如一双温柔细腻的手,轻轻触碰着他的面庞,带来丝丝凉意,让人倍感惬意。
小院中,弥漫着岁月沉淀出的宁静与安详。
自出生以来,李来亨就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挣扎,历经无数战火的洗礼与纷争的磨砺,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如今这般安详的生活,对他而言,简直如同梦幻一般从未经历过。自被俘以来,虽行动自由受限,但崇祯皇帝却待他如上宾。每日里,他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以看书来打发时间。这两日来到岸上,这一方小院,更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他甚至开始期望今后能一直这般宁静地过下去。
李来亨微微闭着双眸,思绪渐渐飘远。若世间没有战争,人们都能在这样宁静美好的地方安稳度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啊。那平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没有金戈铁马的豪迈壮阔,却有着岁月静好的安稳从容。
然而,现实却不容他过多地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之中。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来亨微微一怔,思绪被猛地拉回到现实中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在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打扰他这难得的宁静时光。那敲门声不紧不慢,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节奏,在这宁静的小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你?”打开门,来人让李来亨一愣。
门外站着的正是崇祯皇帝,陪同他前来的除了王承恩、朱铁外再无他人。
“怎么?不欢迎吗?”崇祯笑着问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荣幸之至,请!”
崇祯可不是第一次来寻李来亨说话,在海上航行之时,二人就有过多次交谈。对于崇祯,李来亨的心情十分复杂。在见到崇祯之前,李来亨心中的崇祯那就是昏庸无道、刚愎自用、横征暴敛,他认为自己所有苦难的根源都来自这个人。可等他见到崇祯的时候,却发现他与传说中的模样截然不同。崇祯谈吐温文尔雅,做事果断坚毅,为人也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是平易近人。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李来亨完全推翻了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皇帝的形象。
“李将军好雅致,”崇祯一进小院就看到院中的躺椅,快步走上前去坐了下来,“别说,还真舒服!”
院中只有这一张椅子,崇祯躺了上去,李来亨自然就只能站在一旁。
“确是不错”李来亨不知道崇祯的来意,只能淡淡地回道。
“李将军还记得当初我们的赌约吗?”崇祯躺在躺椅上,悠闲地说道。
“自然记得,”李来亨点了点头,“当初我们约定三月之内赌闯王会退出北京,如今时间尚未到,怎么,你这是准备认输吗?”
“哈哈哈,”崇祯大笑着说道,“我岂是认输之人?”
“难道?不,不可能”李来亨突然一惊,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闯王不可能退出北京城!”
“不可能?”崇祯淡淡一笑,说道,“王大伴,你来跟李大人说说!”
“遵旨!”王承恩躬身施礼,转身笑着说道,“李大人所说的不可能,如今已经是天下皆知啦!”
“这”李来亨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李自成是三月十九日攻破北京城,如今不过五月上旬,算起来尚不到两个月,李来亨怎么也想不明白,闯王为何要退出北京城?
“四月十三日,李自成、刘宗敏率十万大军向山海关进发,四月二十一日山海关战役爆发,双方激战一昼夜,到二十二日上午吴三桂军已有不支之势,据守北翼城的一支吴军向大顺军投降。眼见情况危急,吴三桂亲自带领部分兵马和当地乡绅冲出关门,请清军立即参战”
“多尔衮下令清军从南水门、北水门、关中门三路进关此战大顺军虽拼死抵抗,但强弱易形,且兵员本就同吴三桂军鏖战一夜,面对以逸待劳的清军,很快就被击败,大将刘宗敏也负了伤李自成见败局已定,下令急速撤退,仓皇逃回北京!”
“不过是山海关战败罢了,你怎么说他退出北京?”李来亨听着皱了皱眉头,问道。
“李自成却也考虑过据守北京,其在二十七、二十八两日采取了备战措施,责令军民火速拆除城外羊马墙及护城河边房屋,只是后来他考虑到不能在京畿地区集结一支足以固守待援的兵马,再加上大顺军败退回北京,一时间流言四起,为免被清军一锅端,李自成决定放弃北京,主动西撤”
“四月二十九,李自成在北京举行登基大典后,立即率部西撤!”王承恩叹了口气说道,“离京前下令放火焚毁明代宫殿和各门城楼五月二日,多尔衮自朝阳门进入北京城!”
“这可是真的?”李来亨愣了半天,问道。
“如今李自成应该已经逃到山西了,怎么可能有假?”崇祯笑了笑说道。
“为何会如此?”李来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呆呆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