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分,常凯垂头丧气回来。
脱去外衣扔到柜台上,寻了张椅子坐下,低头不语。
李金水等人见常凯如此,知道他今天出去打探消息没什么下文,也就没问什么。
韩珊瑶则是去后头灶台端来用碗倒扣盖着的大海碗,放在常凯面前说道:
“常大哥,饭还温着,赶紧先吃吧。”
常凯嗯了一声,揭起碗来,西里呼噜,转瞬大半碗饭下肚,抬头瓮声瓮气说道:
“明天我再出去问吧,金水,店铺收拾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李金水笑道:
“上海滩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人,我打算明天去请下珊瑶父亲看有没有空,后天开业。”
费玉机贼兮兮笑道:
“要不明天我跑一趟远盛纺织厂,给楚敬轩发一封请帖,能坑他一封红包,也是好的。”
众人顿时大笑,大赞费玉机机敏。
常凯也被逗乐,好不容易止住笑,将剩下的饭统统扫入腹中,正要起身收拾碗筷,门外响起韩云现的喊声:
“小妹,我有消息了。”
韩云现见众人纷纷看了出来,一眼瞥见李金水,赶紧拉住一起来的一个壮年汉子,自得笑道:
“你看我带谁来了?大”
一句话还没讲完,就被韩珊瑶板着脸恼怒
打断:
“你要说事就说,再乱喊的话直接给我走人!”
韩云现见李金水也是一脸冷色,缩了缩脖子,连忙改口喊道:
“李先生好。”
李金水这才脸色稍霁,颔首道:
“进来吧,这位是?”
看向壮年汉子,只见其人长得颇为凶恶,嘴角一道淡淡的刀疤,这会正上下打量韩珊瑶和薛青苹,逡睃不去。
李金水不由皱了皱眉。
突然之间,常凯站起身来,一步踏出,挡在韩珊瑶和薛青苹身前,凌厉的眼神瞪向壮年汉子,伸手摸了摸光头,另一只手撩起衣襟插入裤兜,微微露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狞声笑了笑,问道:
“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是什么来路?”
壮年汉子见被常凯挡住,不由恼怒地回瞪回去,两人视线交汇,似乎有闪电火花冒起。
对视了一阵,常凯有些不耐,往前踏出一步,扭了扭脖子,手微微搭在手枪上:
“嗯?”
壮年汉子顿时一惊,眼神缩了缩,再不敢和常凯对视,回头瞪向韩云现。
韩云现赶忙打圆场说道:
“这位是长虹宝局的周铁堂周大哥,有个威风的外号,人称周铁掌。”
常凯嗤笑说道:
“也不知道是铁掌硬,还是子弹硬。”
周铁堂忌惮地看了眼
常凯腰间的手枪,也没去搭腔常凯的挑衅,语气含糊问道:
“我也就是长虹宝局看场子的,不知各位老板找柳昕是何事?讨债?还是寻亲?”
李金水咳了声,吸引回周铁堂的目光,慢条斯理从兜里取出十块银元,摆在桌子上:
“非亲非故,也无任何瓜葛,我是看阴阳风水的,受人所托,要帮柳昕捡骨安葬,周师傅是否知道,他的尸骨现在在何处?”
周铁堂眼睛一眯,顿时露出危险的意味,冷笑说道:
“这位先生你就这么确定柳昕已经死了?莫非是想帮他报仇?”
李金水微笑地摇了摇头:
“他死活和我何干,我也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一个烂赌鬼,他的下落你一个赌场的打手知道,答案岂不是显而易见。”
周铁堂总算放下防备,有些惊异地看着李金水: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您说的不错,他确实已经死了。”
“敝姓李。”
李金水示意周铁堂继续说下去。
周铁堂环顾一圈,脸上闪过一丝戾色:
“一年多前,柳昕在牌桌上出千,被我们当成抓住,按赌场规矩,出千的人要剁掉双手,柳昕被砍掉双手后被我们丢出门外,后来发现失血过多,死在了门口,就拉去乱
葬岗埋了,埋尸之时,我也在场。”
周铁堂一句话讲话,便警惕地审视众人神色。
一旦有人露出愤恨之色,他就打算拔腿跑回赌场,招呼赌场的打手们,来灭了李金水这伙人。
李金水几人却是丝毫没有意外,神色之间更是毫无异样。
李金水点了点头,将柜台上的银元划拉出一半,递给韩云现:
“这是兑现给你的银元,你可以走了。”
韩云现赶忙双手接过,感恩戴德地连连感谢,将银元揣入兜中,一溜烟跑了。
估计手头有了钱,又赶着去赌场送财。
李金水将剩下的五枚银元捡起,起身拿起胜邪剑说道:
“走吧。”
周铁堂顿时一头雾水:
“去哪?”
李金水笑道:
“当然是带我去找到柳昕的尸骨,找到之后,这五块银元就是你的。”
周铁堂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门外暗沉沉的天色,不由有些瑟缩:
“现在去么?这么晚了,乱葬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