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朱昌不好出面,也不能出面。只能由着他们在堂中争执,一句话也说不上。
倭寇人那边见他久久不动作,心里也急了,不愿意就这么认下这个罪名,吃这个亏。
于是乎,他们矛头一转,无意中落入了虞归晚编制好的圈套里。
“你这就是黑心医馆!哪里运来的药材也没有这么贵!”
几人都是喝过那药的,细品之下也能发现,里面的药材都不是什么珍稀的品种,哪里能担当起那样的高价?
听到他们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虞归晚冷冷一笑,立即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问过去:
“那你们的粮价怎么就这么高?都是一样的粮食,偏偏你们的就比我们的高那么多。”
说到这一点上,几个倭寇人瞬间就说不出话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倭寇商队的粮价奇高,这是整个宁城都知道的事情,也曾经闹得满城风雨,受人诟病。
整个宁城的粮价,就是因为倭寇商队的故意提价,才一致水涨船高,让人望而生叹。
就这一点,他们还真的只能认了。
但是几个人哪里愿意就此认输,思索了好一会儿,又不甘心的继续反驳。
“我们倭寇离你们这里这么遥远,辛辛苦苦运送粮食过来,价格自然是要高一点的!”
“是吗?那我的药材也是辛苦运送过来的,怎么就不能也高价了?”
虞归晚立马反唇相讥,脸上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不等对方再次找到反驳的话语,她微微抬起下巴,冷漠的视线看向坐在堂上的朱昌。
“大人,我们这话题扯得太远了。还是请你尽早做下判决吧,惩罚这几个故意砸了我医馆的恶徒!”
忽然被点到的朱昌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顾延祚,心中有些纠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然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虞归晚挖的这个坑,可是让倭寇人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连他自己,也是被憋得苦不堪言。
“不行!我们不服!”
就在此时,那几个倭寇人又高声叫嚷起来,不甘心自己被坑。
看着他们急的上蹿下跳的模样,虞归晚嘴角勾勒出一个冷笑,语带嘲讽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的粮价也别涨,我就不要你们的医药费!”
几人一听,嘴中的话语被噎住了,气势顿时萎靡下来。
利用粮价来赚取差价,这一直都是他们倭寇商队谋取钱财的法宝。
权衡利弊之下,几人只能闭上嘴,吃下这个闷亏。
如今所有的道理都在虞归晚这一边,他也不能当着顾延祚的面偏颇,只得拍下惊堂木,了结这一案件。
“好了!按本官判决,你们几个人应当支付这位大夫如数的医药费。并且,还要赔偿医馆被打砸的一切费用,至于具体多少,由大夫这边清点之后将账目给你们。”
最后的判决一下,倭寇人想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恶狠狠地剜了虞归晚一眼。
而后者丝毫不在意,挑衅般的笑着,得意的模样让几个人气得抓耳挠腮。
几人心中恨极了虞归晚,交清了医药费和补偿费用之后,才不甘的离开。
案情了结,朱昌怀揣着一大笔赔偿的银子交到虞归晚手中,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毕竟虞归晚那一套套的说辞,基本上都是针对他那天的辩解之语,这时候他再想装不知道也是无用功。
收下这笔银子,虞归晚还神情轻松地向他道了个谢,丝毫没有翻旧账的意思。
拿着钱她就走了,而顾延祚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医馆。
朱昌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一股浓重的担忧之意涌上心头。
说到底,还是他小看了这对夫妻,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从此来看,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里,同样的目光放在虞归晚身上,恶意满满。
那几个倭寇人并未走远,而是咬着牙死死盯着虞归晚,心中记恨上。
倭寇人不愿支付医药费并打砸医馆一事,看起来是结束了,官府也做出了判决,实际上这事可还没到头。
府衙里的事情尘埃落定,但是围观的群众们一散去,就将这场官司传了个遍。
从这个下午开始,整个宁城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着这件事,随处都能听到。
虞归晚带着人回了医馆,拿着倭寇人赔偿的钱,花重金重新修缮着。
事情的发展正合她意,她原本要报官的意图就不仅仅是针对朱昌而已,还要将这件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今天这件事的重点并不是她开的医馆,也不是她所说的高价药材,而是关乎于粮价的问题。
宁城的粮价昂贵,百姓虽然不堪其扰,但是在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之下,也习惯了这样的处境。
虞归晚要在堂前和倭寇人争执粮价过高一事,为的就是敲醒百姓们,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粮价实际上并没有这么高!
用药价来暗喻粮价,这是她做的最精妙之处。
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