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然选了,可能是不归路,也要走下去,这是宿命。”
“唉,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片礁石珊瑚群和迷宫差不多,冒失的下去,珍珠没弄到,命先丢了。”
我觉得走盘珠再珍贵,还是命要紧。看羊常和郑老大的架势,却是夺走无数生命的珍珠来得更加真实。
达莱说,他们带了猪尿包,大概能撑七八分钟。
看准时间,到时候他们不上来,就拉麻绳。麻绳拴着竹娄子,他们要是死了,珍珠能换成钱当安家费。
如此残酷的现实,让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虽然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活生生的人命被他们如此轻浮的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用手电照着恬静的海面,暂时还没有血水浮出来。
过了片刻,天地陡然昏暗。我们抬起头,才发现月亮没在乌云中,天空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转而有变化成大暴雨的趋势。
大海的天气就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毫无定性。
羊常见大风暴又要来了,朝达莱说:“摇铃铛,让他们暂停。”
“好。”达莱用拳头大的铜铃摇了片刻,相当于信号。又对着麻绳扯了几下,提醒郑老大他们返回。
“好像没动静。”我心里一沉,死死盯着海面。
海中母蚌,积蓄海底龙气灵脉,珍珠光芒可与明月争辉。母蚌附近,多有虾兵蟹将,借珍珠光辉修炼太阴。
珠民若是不观察仔细,常常深受其害。
半晌,郑老大那头毫无反应,偏偏海面又没血水。
眼看八分钟过去。他们只带了猪尿包下水,再不出来换气,肯定憋死水下!
“你遇见过这种情况没?”我问达莱,同时心里发虚。抬头又看不见月亮,四下阴暗到极致,深邃的海洋露出狰狞的一面。
达莱说:“海里有
吞舟之鱼,比船还大。他们要是遇见了,直接被吞进去吃掉,没有血水流出来很正常。不过龙王滩吃水浅,按理说不可能有太大的鱼,大到能吃人。”
“下去看看?”
“先等等。”达莱把麻绳拉出水,盘在草船子上。
拉到一半,麻绳就绷紧了,再也拉不动。我还以为是被珊瑚树缠住,就和达莱同时用力去拉。
这下,绳子绷得和琴弦差不多,连草船子都被我们踩穿了。
水底的那头,还是纹丝不动,好像拴着巨大的铁坨,人力根本无法撼动。
“让。”石妇人从渔船下到草筏。
她体重大,草船子立刻就进水,海水直接没过我的脚脖子。我和达莱不敢滞留,就狼狈爬回了渔船。
“哈!”石妇人天生气门闭结,几乎不能说话。
站在草船子上大喝声,有点张飞的架势,声音犹如龙虎嘶吼,震得人发虚。
见她双臂拧巴紧了,条条青筋炸开,胳膊连着臂膀的肌肉整个隆起,极大的力道拽住麻绳一头,附近的风浪瞬间移平。
石妇人天生神力,拉着麻绳拔河般僵持片刻。
郑老大他们下水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只怕凶多吉少。
不说有没有虾兵蟹将,光是氧气,现在能把人肺给憋爆!
啪嗒。
草船子彻底散架,麻绳也被拉断了。
石妇人踉跄几下,摔到水里,溅起颇大的水花,打破大海最后一丝平和。
暗夜的海洋,深不可测,极为恐怖的情绪在我们心里蔓延。
麻绳被拽断的地方,此时从水底涌出一缕缕暗红的液体,顿时渲染了整个海面,悄无声息的扩散。
完了!
羊常要留郑老大开船,对达莱道:“下去瞧瞧,注意安全,事成之后,多给你两件古瓷。”
“老板放心。”得了羊常的命令,达莱才想
起救人,口里衔着古锭刀,连猪尿包都不带,扎头跳进海里。
噗通声,青八子那边也下水了,我还愣了愣,才发现青八子消失:“喂,带氧气瓶啊。”
平时的青八子,除了对自己人,他可没这么热心肠,今天居然主动出手。
意外之余,我才发现他跳水的时候,连个护目镜都没带。这黑漆漆的海水,下去不是找死吗!
达莱和青八子接连下水。
我们站在船上,干瞪眼又过了几分钟。我急得团团乱转,直看表。
换成陆地的旱斗,哪怕青八子跳到棺材里,我也不着急。偏偏这是海洋,人的力量太渺小。
说难听点,人跳到海里,尸首都未必能漂上来。不清楚青八子的水性,我在船上顿时慌了神。怎么办?
羊常板着脸,训我说:“急什么,达莱下去救人了。他们两个没死,肯定能救上来。要是死了,就是命。唉,不知这水里有什么东西,耽误采珠便麻烦了。”
现在下去了四个活人,生死渺茫,羊常不担心,只是忧虑意外会不会打断他的采珠计划。
我几乎气得半死,又没力气和他吵。
走了几步,我赶紧跑到最里面的房间,把潜水镜、小型氧气罐拖出来。
现在没时间慢条斯理的换装备。我把手臂长的高压氧气瓶背着,上面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