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最大的吊脚楼和瓦房,就是刚才那几个宿老的。我重点关照,让老饼头多往他们的房子下作料。
等把酒和油都倒上去,我掏出半截香烟,用嘴叼着:“借个火。”
“你到底要干啥啊。好好的白酒,倒了多可惜。”老饼头说着,掏出火柴,划燃了递给我。
我把脸凑过去,趁他不注意,一下拍在他手腕上。
老饼头猝不及防。手里的火柴飞出,掉在浇了油的稻草里。唰唰的,火焰就燃烧起来,浓烟滚滚弥散。
我大惊:“哎呀,老饼头。我让你吓唬他们,你怎么真把人的房子给点了。”
“什么?”老饼头看了看手上的火柴盒,那堆稻草燃烧得飞快,已经烧到房梁上。
顺着我们倒出的柴油和白酒,开始飞速在苗寨里蔓延。
苗寨多为竹木结构。眼下正值盛夏,气候干燥。这些东西几乎一碰就着,烈火熊熊,转眼有吞天之势。
“不是我干的!”老饼头急了。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放火点苗寨,死得更惨。
“是你,是你干的,不是我。”
我笑了笑,把烟放回兜里:“多新鲜啊,我问你,火柴是谁的?”
“我的。”
“谁点的火?”
“我。”
“对啊,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帮你把油和酒搬出来,至于后面的事,全是你干的,我可是良好市民。最多,算个帮凶。是你亲手划的火柴,天地作证。”
“不是,你”老饼头差点哭了,瞪大眼睛,泪光闪闪:“是你推了我,火柴才甩出去的,是你。”
“别乱说,我不承认,明明是你没拿稳。话说老饼头,你胆子真大,敢放火烧苗寨。行,有江洋大盗的风采。啧,没看出来,你胆子肥啊。”
说话间,火势飞速蔓延,已经把那几个宿老家的吊脚楼,还有瓦房全部点了。
我无所谓的坐在石碾子上,朝白云洞的方向望了望。山上人声鼎沸,显然发现了火灾。
火是老饼头点的,油是他倒的。这老东西,忒缺德。
我只是让他吓唬那群人,他居然来真的,心肠之歹毒,世所罕见。
守在白云洞外的几个宿老,看见自家着火,手里的拐杖丢了,健步如飞,声音洪亮:“快,快下山救火,下山救火啊!”
附近有个小伙纳闷的说:“不是讲天塌下来,我们都不离开吗。”
“你懂个屁!”宿老抽了对方一巴掌:“快救火,屁的洞灵。救火啊,等火烧了苗寨,大家今晚想睡大街吗?”
竹木结构,一点就着。
眨眼间,大火覆盖了好几座吊脚楼,火势无法阻挡。
山上的苗人全慌了。哪里还管什么洞灵娶亲。纷纷抄起锅碗瓢盆,从山上跑下来灭火。
熙熙攘攘的白云洞,顿时门可罗雀,连条狗都不剩。
我看他们下来,才慢吞吞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浮土:“老饼头啊,你下手真黑。居然烧别人家房子,坏人!”
“不是”老饼头差点吐血:“是你,就是你!”
“少废话,你还不快跑?”我指了指山上冲下来的人群:“让他们抓到,肯定把你乱刀分尸,剁成肉泥。”
“算你狠啊!”寨子里面,有人看见老饼头用火柴放的火。
因此我从前门顺着山梁绕到白云洞。老饼头则反方向,背起睡袋和吃饭的家伙跑了。
小跑十几分钟,我来到白云洞,菜头挑大拇指:“卖饽饽的贩切糕,一套又一套。你小子,忒阴损了些。”
“老饼头放的火,不是我。”
拿出手电和镰刀,我和菜头走入白云洞,胜月之在外放风,谨防有人回来。
不过苗人忙着救火。天黑之前,应该是没力气管白云洞的事。
山洞非常
宽阔。入口能开两辆小汽车进去。越往里走,空间越来越狭窄,是个喇叭形的喀斯特溶洞地貌。
岩石青黑发白,水蚀的痕迹相当明显。
我们走的时候,非常容易踩空。也许脚下的裂缝破口,通到几千米深的暗河,甚至地心。
这片山区,在太古时,为海洋覆盖。中古时代,才露出陆地,因此水系丰富,地下都被蛀空了。
约莫走了十里路,还没看见尽头。
手电在里面非常灰暗,不知是没电了,还是洞灵的法力开始作祟。
两边不规整的岩壁凹凸不平,倒悬的钟乳石犹如宝剑穿插,直悬头顶之上,相当惊悚。
又走了几步,我觉得香草肯定没进来。她多日不吃不喝,虚弱的体力,应该是无法进到如此深的地下。
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说明我们在往地下走。
菜头不愿放弃,嘴上骂骂咧咧,看样子是真着急。
接着,我们面前出现左右两条岔路。左边的宽,右边的窄。
洞口还有红布香烛这些祭神的东西。到这里的岔路,人文的痕迹就没有了。
石头上,有火烧的迹象,至少有上千年历史。
菜头道:“两条路,大小差不多。我看,还是分开走,尽快找到香草。”
我说:“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