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行按住心中的恐惧:“你不能往前走了。根据壁画上的记载,你要找的东西,很可能是某种天外陨石,拥有极大辐射。凡是被光线照耀的人,都会瞬间老死!”
鳖灵的尸体就在那,他长生了吗?
“不,也许他说得有道理。”青八子喃喃,甩开我继续往前。
他要是死了,谁带我出去,谁带菜头和老饼头出去。
不知哪来的勇气,可能是求生的本能,我再次一把按住他:“给我停下。过去就是死,你要死等出去了,自己再进来,爱怎么死怎么死,小爷管不着!别在我面前死!”
“放手!”
“这玩意就是忽悠鬼的,你还信!”我歇斯底里的喊道,这帮人简直不可理喻。
“长生个屁啊。无非是用寄生的手法,让草蜱子和草鬼的孢子粉寄生在人体内。你看看外面的鬼女,那东西是人吗?还不如变粽子。等出去了,你找块山坟自己埋自己,过个几十年,小爷再来挖你!”
“你不懂,放手。”青八子的语气非常严厉,反手拽住我,手腕的骨头快被他捏碎。
生死一线!
我和他下到甬道,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小时。
地宫上方的强碱水池被青八子炸烂,毒水差不多两个小时,就会顺着回廊冲入菜头他们所在的主墓室。
也就是说,哪怕我们现在回去,菜头那边的情况都很糟糕,即使我把他们搬到了高地。
如果我去,最多穿过尸蜡墙,肯定会被鬼女杀死。
三个人全部要玩完!
除非青八子出手,赶在强碱水淹没墓室之前,带人从石柱后的盗洞逃出。
死一个,或者死三个,我虽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圣人,但分得清好坏。
菜头救过我的命,还他一条,大不了下次投胎,找个好位置重新来!
反正都要死,不如死得
有意义,出去了,每年清明,还有人给我烧纸。
“哈哈!”
四周传来滚滚雷音,那是我的笑声:“生兮弟兄,死兮袍泽,沙场方寸尽白骨,男儿热血置狂歌!”
白骨之上,那团诡秘的光线奇迹般绽放,朝我们覆盖过来。
那时的我,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一把推开青八子。
或许连他,都没想到,战斗力如此渣的我,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他撇入水中。
那团魔鬼的光线,瞬间刺入我眼里,大脑一片浑噩。
仿佛遭受了重击,在那片几乎魔幻的地下世界,我看见自己飞速衰老。
一个老态龙钟的“我”,缓缓朝面前走来。
他身材伛偻,满头白发,皮肤上是岁月的痕迹,脸颊一道道深陷的橘皮褶皱,行将就木。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光影在眼前即将幻灭时,我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表情,是什么样的语气说出:“带菜头他们,走,拜托”
时光,很缓,很漫长
岁月里,春秋繁露,朝朝暮暮,人不知下一秒的命运齿轮将扣向何方。
经历的便是过去,脚下的便是未来,一切,很难说得清
等我睁开眼,很大很大的白色就这样突兀摆在面前,还能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见鬼,地狱就这模样?
我艰难的侧过脸,不远处躺着一具洁白的木乃伊,睡得很安详。
稀里哗啦,稀里哗啦。
一阵刺耳的吮吸声,让我以为再次回到古墓,遇见僵尸扑人吸食脑髓。
换个方向,发现是老饼头一脚踩在凳子上,正大马金刀的吃面。汤汁顺着他的嘴唇飞溅开,几片碧绿的葱花很有食欲。
咔嚓。
护士进来换水,老饼头把碗藏在床底下,满是正经的模样:“姑娘,我这两个兄弟情况如何?他们出事,老夫肝肠寸断。
”
那护士有些不悦:“说了多少次,病房里不准吃东西,要注意卫生。”
老饼头连连摆手:“我可没吃东西,你瞧瞧,桌上有榴莲。我这小兄弟,就爱吃这个,咱不买也不合适。”
等护士走了,我渐渐适应眼前亮丽的白光。
死里逃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到现代文明的都市里。
见我醒了,老饼头凑过来:“小兄弟,感觉如何?哎,老夫真是佩服你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义气千秋,鞠躬尽瘁,总之对你佩服极了。”
听老饼头一口气冒了四五个成语,我脑袋昏沉沉,张了张嘴。
老饼头意会:“想喝水是吧?有有有,你喝矿泉水还是果汁,可乐我也有啊。”
“果”
“等等,你这刚醒,医生说还不能摄入大量水分。要不你吃点东西,方便面,罐头,烧烤,你点,我去给你买。”
“有豆腐脑吗。”我鬼使神差的问道。
谁知老饼头又翻了翻脸:“这个,我这记性啊,你才醒过来,不能吃也不能喝,否则伤口又该裂了。要不你先忍着,我给你叫医生。”
看得出,老饼头完全没照顾人的经验。
躺在我旁边的木乃伊,是浑身包裹纱布的菜头。这次下地,我们两个算是重伤,唯独老饼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