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的树枝,还在转动。
菜头突然撒手:“靠,老子不玩了!”
顺手捡起旁边的石头,菜头往我身后狠狠丢出去。
哐当。黑暗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好像砸中什么东西。
菜头快步追出去,从怀里拿出打火机。跳动的火光照在地上,灰白的地面,赫然出现了血!
是死人血。黑色的,腥臭无比,而且没有温度。
见我和菜头撒手了,老饼头赶紧跳起来:“差点被你们害死,无量天尊诶。咱们此行,必有伤亡,搞不好厉鬼会跟在后面。”
让人分不清到底有鬼没鬼。
按道理说,树枝没有我们拿着,会掉在一旁。
然而令人遍体生寒的,那根树枝依然立在沙地上,哪怕没有我们扶持,树枝仍然小规模的画着圆圈。
有鬼啊!
菜头拉着我就往祭坛下跑,老饼头在后面鬼叫:“等等我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听见那具乌木化石棺里,传来起尸的咔咔声,像在括苍山遇见的千年尸魔。
今晚月色发白,我们抬头看了看北斗七星,一头扎入北方的密林中。
这一跑,走了差不多四天。
说来奇怪。这次走路,没有再碰见鬼打墙,反而异常顺利。
越往前,地面越平整,土地越肥沃。
树木开始变稀,有大块大块的空地,还有夯土的迹象,可能是村落之类的建筑遗址。
后来,脚下变成大片灌木和草地,还有溪流潺潺,水网交错。
不过很奇怪。附近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连只鸟都没有。
按理说这里气候宜人,又有草地和水源,至少有些野生动物吧。再不济,有燕子麻雀。
偏偏连只昆虫都没有,仿佛一方鬼蜮,让我联想到兰若寺。
路上很无聊,菜头把他学的民间小调翻出来唱:“月亮出来诶照山坡,姐夫小姨子诶把话说。只许你看
,不许你摸,哎哎呦,啷个哩个啷。”
老饼头比较有品位,唱的是智取威虎山,西北玄天一片云。
我则很少说话。那晚上在祭坛遇见的诡异事,搞得我现在很神经质。
时不时回头看,茫茫林海里,会不会有无头僵尸跟在后面。
嗡嗡,嗡嗡。
早上起来,露水很重,我们坐在湿漉漉的石头上吃早饭,听见一阵蜜蜂似的声音。
菜头啃着坚硬的压缩饼干,嘴皮都起泡了:“林子里有蜜蜂不奇怪。咱们找找,菜爷弄把火,给你们搞野蜂蜜吃。”
“那感情好。”
老饼头手搭凉棚,朝附近看了看。
雾气还没散。白茫茫的世界如同仙境,草地茵茵的山坡上,忽然盖下一片黑云。
黑云来得非常快,把远处的山头罩在里面,天也昏了,地也暗了。
“怕不是要下雨咯,黑云彩都飞过来了。”老饼头说道,今天就不赶路了吧。
附近环境潮湿,我们的鞋子里早晚积着水,皮肉都快泡翻了。
菜头看了看那片黑云彩,离地面很低,像布似的把山罩住,非常古怪。
“感觉不像是云,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看着,像蝗灾。”菜头说道。
“这里哪来什么蝗灾,可能就是乌云吧。”我看那片云,离我们还有两座山头。
不过这时来了阵风,把那团云给吹走了。
嗡嗡的振翅声,也随着云彩的离开而消失,搞不清楚是什么。
要说麻雀吧,麻雀没那么小。要是蜜蜂,这附近得有多少蜂巢,菜头不得甜蜜死。
既然不下雨,我们继续往前走。
走了七八里山路,前方的人文遗址愈发多起来。
有坍塌的夯土墙,祭祀留下的土坑,还有化成泥土的房屋,离古蜀王陵不远了。
“哎呀,这地上怎么有个死人。”菜头走在前面开路,把一堆荆棘劈开,干黄色的
尸体从草丛掉出来。
死人?莫非是老魏?
我走过去,发现不是。尸体身上的衣服腐烂大半,剩下的也都脱色,是现代人打扮。
看样子,可能有几十年了,尸体在潮湿的环境还没烂成骨头。
至于尸体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我看不出来,甚至觉得非常恶心。
因为那具尸体表面,完全可以用千疮百孔形容。
浑身上下,全部是黄豆大小的孔洞,像筛子似的。
要不是穿着衣服,我甚至以为这是蜂巢,哪里会是尸体。
“这哥们怎么死的,滚了钉板?你瞧瞧,尸体面目全非,骨头都给咬烂了,完全是被黄豆粗细的针头扎死的。”菜头小声嘀咕。
时隔多年,尸体扭曲的表情还未腐化,半掩在草丛,显得分外凄凉。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人弄到这种地步。
陆续往前走,我们发现更多的尸体。有野牛,黄羊,还有山魈。
奇怪的是,这些动物的死法,和之前那个人差不多。
浑身上下全是洞,脂肪层和内脏,被吸干了。
“乖乖,僵尸都没这么凶的,我看咱们还是换个方向走。”老饼头有点怕,死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