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的杭城,草长莺飞,天气还微微有些生冷。
我蜷缩在胡同口的租书摊前,远处几声汽车的鸣笛,打破我深深的沉思。
手里捧着这本《摸金者笔记》,我猛地醒悟过来,自己被租书摊的老板坑了!
屁的摸金校尉写的半生回忆录,这分明是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题,很没有技术含量的那种。
见我大有撕书闹事的冲动,旁边戴着个瓜皮圆帽的老板,用那张油腻且市侩的脸挤过来:“倒斗摸金君莫问,弘扬正气是关键。谢谢,两块钱。”
“奸商!”我骂道,这种坑蒙拐骗的行为,和正气有什么关联。
自从半年前被亲爹坑过后,我尚处于游手好闲的阶段,摸了摸干瘪的口袋,不甘问道:“你这有没有那种,那种两个人或三个人演的那种小片子,剧情简单,专门放松娱乐的那种。”
老板往身后撇了几眼,这几条胡同是老城区,附近仅有几条晒太阳的狗四处溜达。
“有!”
“哦?我不信。”
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老板站起来:“你这小伙子,如果没有,我怎么敢说大话?甭说咱们国内的,岛国和欧美的,我这都有。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的,全是在小房间里的那种。”
“好哇,卖这种片子,你还敢自称弘扬正气。信不信,我叫人抓你?”
总算逮到这老奸商的尾巴,我有些激动,看来能省两块钱了。
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老板不慌不忙,从身后的帆布包里,甩出几张光盘:“咋地,卖相声盘子也犯法?”
“相相声?”
“是啊,我这有岛国相声,欧美相声,还有东亚相声。全是两三个人的那种,在小房间演出,你买几张?”
“奸商,算你狠。”
我捏着兜里的两块钱,几
乎把它挤出水来。
要是一个钢镚能掰成两半用就好了。
后来我想想,要是真掰开了,这故意损坏钱币的罪也不小,得被抓进去锁七天冷静冷静。
最近半年,我很倒霉。
半年前,老爹突然跑来和我说,找到一桩大买卖,要把家里所有资产投进去。
为了老爹能成功建立一个亿的小目标、支援地区经济发展、加快产业建成力度。
老爹不但卖房卖车,还捎带把我存的私房钱统统收走。
结果,老爹带着钱人间蒸发,不仅电话停机,连邮箱都给我拉了黑名单。
让我一度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拿着钱,到国外和某个小狐狸精私奔了。
我这个有可能是充话费送的亲儿子,被当爹的给卖了?
于是,半年下来,我从衣食无忧,到自力更生,甚至为了两块钱,和胡同口的奸商老板拧巴。
比坑爹更狠的,是坑儿子。
二月的杭城,风还是那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我孤零零往胡同深处走,天色已擦黑,我在那最里面,连路灯都照不到的地方,租了间破房子。
经历圣人所说的“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兜里不剩多少钱,我盘算要是老爹真把我丢了,和某个小狐狸精私奔,我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成家立业。
等我以后有了儿子,一定要在他二十岁之前,也这样坑他一把,将这种优良的家风代代传下去。
正当我边走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时,胡同最后一盏昏暗的熏黄路灯,已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剩下的,是大片黑暗坑洼的青砖路,离我租的那间破房子,还有十米的距离。
四下黑洞洞有些渗人,我不禁加快脚步。
忽然,狭窄的胡同里,我闻到一股浓烈的土腥味,似乎有生人在这附
近。
低头,我看见,有个挺年轻的家伙,垂着脑袋,背靠古老的灰白墙壁而坐,正朝我这边瞥。
附近几条胡同是等待改造的老城区,没多少人居住,治安不太好。
远处的路灯照不到这,我和那个家伙保持模糊的距离,被他瞥了眼,我感觉自己被狼盯上了。
这家伙不是好人,手上肯定沾过血!
我有些谨慎,挪不开脚步,心里暗暗害怕。
那家伙绝非善类,身上的黑外套破破烂烂,穿的牛仔裤也很非主流,沾了不少黄泥斑点,和传说中的通缉犯差不多。
最要命的,我看见他的后背,用黑布隐约绑着半人高的棍棒。
整个人大部分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轮廓。
好歹我秉承了家里的优良传统和文化继承。依我看,他后背上的东西,应该是长刀或长剑之类的武器,露出来的地方,闪烁着青黑色的冷意。
完了,碰上劫道的了!
不说对方后背那口长刀,光是他手臂上分明的肌肉线,给我两拳,差不多我就可以躺在殡仪馆等火化。
如果我还有力气,火化之前,还能自己给自己选个紫檀木的骨灰盒,或者酸枝木包铜的也不错。
哆嗦着嘴,哆嗦着腿,我从兜里费劲摸出那张五块的丢过去,脸颊抽搐道:“兄弟,关公面前耍大刀,银行门口卖切糕。你找错人了你知道不?我要是有钱,还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