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说出如此的狠话,这次也是凭借着那法阵,才试图给谭婆来一个下马威。
但是谭婆的鬼力超出一般鬼魂很多,听了我的话,她又发出一阵阴笑:“小子,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在这等了五年,才等来你这么一个合适的人,你觉得我会放弃吗?”
说完,谭婆的身体突然朝前动了动,迈出了一条腿。
她竟然挣脱了身上部分的红线束缚,在法阵里面行动起来。但是她身上依然布着大量若隐若现的红线,她在努力拖着那些红线冲向我。
我下意识地要跑,因为我看到那谭婆已经拖着红线,冲到了法阵的边缘了。
我在院子里布下了二十八枚铜钱,谭婆冲到了外围的两枚铜钱之间。本来她行动自如,在冲到边缘之后,一股更粗的红线迸现出来。谭婆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急速后退,脸上也是痛苦不堪。
还好还好,这法阵没那么容易被冲破。
我不知道对于鬼魂来说,有没有疼痛的概念,但是这些具有相当灵力的法器,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不愿意沾惹的。
看到谭鬼婆受阻,我的心才稍微平复下来,看来我摆出的锁鬼阵还是有一定的
法力的。
只是我也没有让法阵变得更强的法子,只能凭借这法阵自身的作用来控制谭婆。我也知道这法阵的底细,知道它只能锁鬼,不能灭鬼,能坚持多久我心里也没数。
而那谭婆就在我圈定的法阵里面左冲右突,连续触碰那法阵的边缘,每一次都会有红光爆出,谭婆的惨叫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
但是谭婆却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依然在拼命地往外冲,我也发现,那二十八枚铜钱,随着谭婆的冲击,开始了更剧烈地晃动。只是再没有那种钟罄之声传出来。
而且那周围围堵谭婆的红线的光泽,也是一次比一次暗淡。
我心里一沉,知道谭婆是在不惜损耗自身的鬼力来试图冲破雷池。
以她的能力,即便损耗了大部分鬼力,对付我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还能怎么办?再在外围摆一座法阵?可我已经没有更多的通魅铜钱了。
我拿着刀冲进去砍了谭婆?又怕反被她制住。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发现谭婆的身体上缠绕的所有红线,全都跟炸开了一样,向四周散去。
同时,那些悬浮起来的铜钱,也跟下了铜钱雨一样向四周飞去,又簌
簌落下。
谭婆狞笑了一声,朝着我飞扑而来。
我草。
我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跑。
锁鬼阵被破了。
我心里明白,这阵是好阵,神霄派二十一种法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精炼出来的。如果换一个人来布阵,比如墨九,比如王富贵,我想效果肯定不一样,谭婆也未必就能冲破法阵。
可惜的是,我的法力有限,而谭婆的鬼力又超乎寻常。这两个条件都没有朝着利于我的方向发展,所以导致了目前的局面。
好在本来我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一下更是连滚带爬地从谭婆的院子里跑了出去。
这一幕肯定狼狈至极。但是我已经顾不得形象了,狼狈和保命,当然还是保命要紧啊。
外面就是那条砀庄村的村路,寂寥无人,月色蒙街。
我顺着这条路,一路狂奔。
谭婆凄厉的叫声,一直在我身后回荡着,我不敢回头,持续地发力,力求能脱离谭婆的控制。
唰唰唰……
随着谭婆突破了锁鬼阵,她身上的那些怨鬼的头颅又都跟雨后春笋一般生了出来。
我愈发确定那些鬼头就是滋生在谭婆身上的一种灵体。
谭婆身上怨气十足,而这种怨气正
是让这些怨鬼感觉到舒服的东西。
谭婆刚才虽然冲破了法阵,但是可能自己也受损不小,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她追不上我,便开始驱动身上的那些怨鬼向我围攻过来。
很快,又有不少鬼头落在我身上。
它们没有四肢,攻击人只用牙咬。我这是切切实实地被鬼给咬了。
刚才就被它们攻击了一回,这次落到我身上的鬼头更多。
那种鬼牙的撕咬给我带来的是一种切肤之痛。
我发出一声嘶喊,心里冒出一种不祥的念头。
也许今天我真的要栽在这个老乞婆手里了。
我根本无法摆脱身上的那些鬼头,他们咬住我的皮肤之后,就死不松口。那股切肤之痛,很快从表皮传到了内里。
我能做的,就是忍着疼,全力奔跑。我想如果我能跑得足够快,先离开村子也是个办法。
可是我跑着跑着,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原本是在闷头奔跑,我猛地抬头,赫然发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村民从家里走出来了。
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
因为我看的清楚,那些街上的人看不清脸
,分明是一道道的鬼影。
我接触凶宅以来,感觉最为长进的不是驱鬼的方术,而是对于鬼魂鬼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