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而且这屋子看着有点儿眼熟,好像是王大美家。
人经不起念叨,刚想到她,她就端着盆进到屋里了。
她见我醒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那啥……你把我给扛回来的?”
“躺好别说话!”
“哎。”
我照她说的重新躺下,原因是她似乎并不是因为我才不高兴。
以我对她的了解,要是我哪得罪她的话,她早动手了。
我见她在屋里忙了好一会儿,但又不好意思问她怎么回事儿。
她拿着抹布一边擦着床沿,一边时不时地还瞟了我几眼。
但我没弄明白她眼神里的疑惑是什么意思。
“大美,要不你还是告诉我吧,我晕过去之后,是不是又出啥事儿了?”
“啥事儿都没有,你别瞎想了,好好休息,中午我叫你起来吃饭。”
呵……
她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呢?
先不说她给我做饭这件事儿本来就不可思议。
就这语气,没出事儿才怪!
她一直埋着头在忙活她自己的事儿,我也没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相信现在应该还不是时候,只要时候到了,她自然会告诉我的。
到了中午,王大美让我起来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也就俩烙饼加一盘儿凉拌黄瓜。
我们俩坐在院子里,太阳光洒在后背,暖洋洋的。
王大美自己洗了根黄瓜,整条拿在手里,一边啃一边对我说: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没?”
见我点头,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同样也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就没觉得身上哪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仅如此,我反而还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轻松。
她又啃了两口黄瓜,然后抬头瞟了我一眼,我看出她似乎有话想要问我。
于是我便主动开口说:
“有话就说啊,你这样我很不习惯,到底咋了?”
王大美兀自低头想了想,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问我:
“陈酒,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人?”
要换成是昨天,她这话我怎么听都像是在骂我,但经历过林子里的事情之后,我明白她这是话里有话。
她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其实我也在心里问过自己。
我还算不算是……人?
见我没有说话,王大美总算有些憋不住情绪了,她用黄瓜指着我说:
“你说,你是不是我爹在外面造的孽?!”
我“蹭
!”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这他娘的都哪跟哪啊?!
“你放……”
她也不甘示弱,站起来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子,大声对我喊到:
“放什么?放什么?!你敢说出来试试?!我抽了你的筋,信不?!”
我信……这我哪能不信,但她没理由污蔑我吧?
而且她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我皱着眉头,拍了拍她的手说:
“你先松开,我晕过去之后到底出啥事儿了?”
她很配合的送开了手,这足以说明,事情都是她自己瞎猜的。
“那…那你咋知道我们家的事儿?我都不知道!”
“不…不是,你等会,我不就是来报了个丧么?再说了,啥事儿啊?你可别冤枉你爹,更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我刚说完,她就佯装要揍我,嘴里还喊着:
“不许你说我爹是屎盆子!”
我嘴上说着“好好好”,身子还往后缩了缩。
但心里想的却是:
“哟哟哟,这不昨儿还骂王老五来着么?怎么今天就变了?!”
不过我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否则她的态度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我们俩重新坐下来,好好聊了一会儿。
她告诉我是田婶儿带着村里的人把
我俩给救走的。
当他们看见那一地碎尸的时候,几乎全都慌了神!
但来救我们的人里,王大美并没有看见老乌。
可她听田婶儿说,就是老乌让他们来救我们的。
“你说这怪不怪?守常叔自己咋不来?”
“呵……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比较好,他……”
我话还没说完,王大美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我懂,但我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行行行,告诉你可以,但你得记住了,这事儿别往外说。”
“哎呀,我嘴巴严的很,你快说。”
“哼…就你?”
打死我都不相信她嘴严,不过我还是和她把老乌的事儿给说清楚了。
老乌是乌牛庄最后一个本家人。
他当了一辈子的守祠人,祖宗、家道、传承是他最看重的事儿。
但在我来乌牛庄之前,老乌其实也失踪过一段日子,村里人都以为,他早就死外面了。
可偏偏就是我来了之后,老乌突然就回到了村里。
也就是昨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