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里住着的,是编篾的周师傅,还有他的老婆和俩孩子。
可现在,周师傅被人用长钉钉在了墙上,歪着脑袋,血早就顺着墙流干了。
他老婆关节扭曲地趴在地上,衣服上全是血红的手印。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周师傅的两个孩子。
兄弟俩抱在一起,死死地闭着眼睛,就这么跪坐在地上,被人放干了血。
地板上全都是她们一家人的血迹,而且在周师傅尸体旁边,还竖放着一口棺材!
我和这家人虽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会气的有些发抖。
“钱会计,究竟是哪个畜生干的?!”
钱会计心善,一把年纪了,眼窝子也浅,抹了把眼泪对我说:
“一晚上…就一晚上啊……哎呀!造孽呐!十九户人家,就这么绝了一半儿!”
什么?!一半儿?!
一半儿算九户人,我们村平均一户大概四五口子人,算下来,总共……四十五条人命?!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钱会计,他告诉我,自打那天出了事儿之后,镇里和县里,马上就派来了人。
但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出来,不是人家办事不利,而是这件事儿压根儿就不是人干的!
这事儿闹的村里人心惶惶,
村长就决定带着剩下的村民先搬去邻村搭个伙。
但村里需要有人留下配合调查,结果谁都不愿意,最后钱会计自告奋勇留了下来。
他告诉我,这些日子,他每天夜里都是点着灯、抱着锄头睡的。
“钱会计,那查出来了么?村长他们怎么样了?”
这下好,恰巧被我问到了点儿上,钱会计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极度悲凉地对我说:
“全死了…全死了,邻村比咱们村儿口子多,二十二户……全死了!”
我搀着钱会计回到老井边儿上,刚准备打桶水上来给他解解渴,可他却拦住了我。
钱会计眼里透着惊恐,重重地咳了几声之后,摆了摆手说:
“先是人,再后来就是鸡和大牲口,全死了……村里现在会喘气儿的,就剩下你和我了……”
难怪我今早没听见鸡叫,但这事儿有些太过蹊跷,为什么只有钱会计活了下来?
村里的那些牲口又招谁惹谁了?
就算是哪冒出来的邪祟害人,可这也太夸张了,两个村子加起来上百条人命,加上牲口……
突然!
我浑身像是触电一样,脑海里浮现出了昨晚刚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蹲在地上做的事儿。
如果从我们分开之后算起,再参考
钱会计说的时间……
“不好!”
我也顾不上钱会计跟不跟得上,扔下这两个字之后,撒腿就往家跑!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房门是开着的,地上还多了些新鲜的血迹。
我连忙跑进里屋,可奶奶居然不见了?!
不仅如此,现在床上躺着的,竟然是那具黑狗的尸体!
可我昨晚明明已经把尸体拖出去埋了,这是谁干的?
不一会儿,钱会计才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里,当他看见这具黑狗尸体的时候,表情可谓是惊恐万分!
“小酒,这是谁…谁干的?!”
这些天尸体我见的多了,倒不觉得可怕,所以我此时反而想要弄明白,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于是我搀着钱会计走出屋子,然后问了他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钱会计,您知不知道,我奶奶…已经回来了?”
钱会计的表情有些疑惑,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点了点头。
这下我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我又接着问他:
“那您还记不记得,我奶奶是哪天回的村儿里?”
“这我哪能不记得,就是大家伙儿搬去邻村的那天,她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奶奶回来之前,村里就出了怪事儿,至少这件
事儿和奶奶没有关系。
但由于奶奶回到村里之前去了哪我并不清楚,所以这事儿还不能妄下定论。
现在的问题是,奶奶去哪了,以及村里发生的这件怪事儿,我要不要插手?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但我隐约觉得,这事儿和邪祟、凶煞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 测……这是有人犯下的滔天血案!
“钱会计,咱们村儿有没有人在城里得罪过谁?或者有没有什么外人来过咱们村子?”
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想先看看会不会是有人把祸给引进了村里。
“我想想……陌生人好像没有,不过出事儿那天晚上,有人说在老井那儿看见过一个白脸婆娘。”
“白脸婆娘?”
“哎哟,可不是么,说的那叫一个真啊,带头说起这事儿的就是张屠户,还说就是十几年前克死自家男人的宋寡妇。”
“宋寡妇又是谁?”
钱会计告诉我,村里十多年前有个姓宋的寡妇,改过三回嫁,可娶她的男人全都死了。
村里那几个嘴毒的婆娘,见天儿就叫她丧门寡妇,钱会计为此还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