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案有延伸意义,但眼下指的就是砍脑袋。
奶奶推测,这个邪祟应该很古老,至少不应该是近代的。
或许之前一直蛰伏在某个地方,直到山神离去之后,才趁机夺了金身,鸠占鹊巢,四处为害!
除煞这件事儿,本不属于我们缝尸匠的工作。
但奶奶说,现在的风水先生,十人九骗,那些有真本事的,我们也出不起钱请人家来帮忙。
人活一世总得吃饭,所以我心里对此并没有任何抱怨,反倒觉得不收钱才奇怪。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女性的人头上,明显有许多血窟窿。
这和棺材煞的情况不谋而合,起码能确认身份没错。
我现在越发怀疑,丧家那个姓黄的男人,应该不是被女尸害死的。
真正的凶手,恐怕是山神庙里的那个邪祟!
“陈婆婆,我觉得那个凶煞现在肯定还在这座山上。”
王老五十分肯定的话,却换来了奶奶的否定,奶奶猜测说:
“不,那女娃儿虽然化煞,但还不至于任人摆布,她至少得先做个了结,可我和小酒,包括那两口子……”
奶奶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眉锋一扬,急声催促道:
“不好!老五,咱们快回去!丧家那两口
子在医院有危险!”
回去的路上,奶奶和我们解释了一下,为什么那老两口会有危险。
她说就算是凶煞,对不同人的怨恨程度也不一样。
最恨的人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六亲,女尸生前除了父母之外没有别人了,所以下一个必然是医院里的老两口。
之所以昨晚它没有来宾馆,是因为我和奶奶并不是它最恨的人。
虽然我们没有按照约定将她平安入殓,可至少奶奶帮她缝了尸,我帮她接了阴。
我和奶奶……是最后遭殃的人。
王老五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女尸没有委托他做任何事情,没有恩情的话,就只有纯粹的怨恨。
这下我才明白,等死还得排队,好在只要知道了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我们就能有所防备。
……
这会儿刚要来到山脚,却碰见了一个拦路的人。
其貌不扬,歪嘴断眉,穿着宽松肥大的道袍,显然不太合身。
手里握着的旗幡上,正面写着‘信口雌黄’,反面写的是‘破定百出’。
就差没把‘骗子’俩字儿写脸上了。
但这反而显得奇怪,因为我从没见过这么写幡的风水先生,写什么词儿先不追究,但还有错别字…这就太可笑了。
他要么是世
外高人,要么就是神经病,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们正赶时间,偏遇见他拦车,正好触在了王老五的霉头上。
奶奶虽然没出声儿,但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王老五使劲儿按喇叭,但他就是不肯让路,没办法,王老五只好打开车门,问他想要干什么。
“喂!你干什么的?!我们赶时间,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耗,快让道!”
这个风水先生,不慌不忙,明明没有胡须,还偏要捋一下,故作高深的回答道:
“贫道乃山人,既是仙家下凡,路过贵宝地,不慎……”
这句话可真把王老五给惹急了……
王老五的性子虽然豪爽,但毕竟是干阴行的,而且又是当着奶奶的面儿,所以平日里多少都收敛着一些脾气。
这个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我现在就觉得,他肯定是个神经病!
王老五熄火下车,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大声骂道:
“好好说话!我警告你,别找不自在啊,我有些年头没揍过骗子了!”
说着,王老五甩开臂膀,撸起袖管儿就往前走了几步。
算命先生一看不对劲,立马换了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哈着腰说:
“别别别,您别动气,小老儿我就是身上没钱
了,准备去城里找个能糊口的饭碗,想请您给捎一段儿……”
王老五白了他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啐!歪嘴说话还这么利索,早说不就完了么,要搭车就快上来,送你到老街口。”
我其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为什么王老五肯送他。
道理很简单,真要动手,那确实有些过分,屁大的事儿,真不至于。
但山路就这么宽,他要是一直这么拦着,难不成一脚油门直接压过去?
所以,捎就捎一段儿,总比待在这儿,单纯浪费时间要好。
不过这算命先生笑起来……是真难看。
他倒是不磨蹭,扔了手里的幡,一溜烟儿就钻进了车里。
王老五都没他上车上的快,于是指了指他扔下的幡,多问了一句:
“不写挺好的么?怎么给扔了?”
算命先生挤到我身边儿,砸了咂嘴说:“你这后生,懂什么?那是……”
“嗯?!你说什么?”
“啊……不对不对,习惯了…是小老儿嫌丢人,所以扔了。”
王老五碎碎地骂了一句,之后便再没有理会他,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