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走了箱子,也抢走了钥匙。
但打开箱子,他就郁闷了。
“什么玩意!”他骂道。
这箱子其实是爷爷的工具箱,里面装的不是针,就是墨,只有暗藏的机关夹层下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们莫家的秘籍,和周家的家产!
外行人不懂门道,看针是针,看墨是墨的,却不知道这箱子里的每一根针、每一瓶墨都价值千金,一般人想求都求不到呢!
“这么大一箱子,就没钱吗?”刘哥郁闷极了。
司机说:“一个小孩,哪里知道钱不钱的?离家出走不带钱,也正常。”
“丢!”刘哥骂骂咧咧,动手搜身。
我不给他碰,他就狠狠两耳光抽下来后,我就乖了,任他从我兜里搜出了买车票的钱——两张100块。
“好大一张钱!”刘哥转怒为笑,拿着钱对司机炫耀说:“阿细,你还说小鬼不识钱?看这张是咩?两百蚊!好大钱啊!”
司机从车后镜里看到,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算有钱,看他穿的是名牌衣服,不知道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衣服是小姑买的。
这次出门出得急,爷爷和我都没带衣物,到了莞城之后,衣服都是小姑准备的,没想到这身衣服在遇到人贩子之后,竟然成了我的保命符!
“是条大鱼。”刘哥兴奋地盯着我,问:“小鬼,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
“不知道?”刘
哥立马横眉竖目,抬手就要打!
我被他打得怕了,下意识就举起双臂来挡着脑袋,他哪一巴掌下来,我脑子、耳朵不嗡嗡的?脸都还是麻的呢!
“刘哥别打啊!”司机赶紧说:“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说不定能换一大笔赎金呢,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刘哥这才放下手,改抓着我问:“小鬼,你说,你爸妈是干什么的?说好了,哥不打你。”
“不知道。”
刚说完,肩膀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不打我了,改捏我了!
我受不了疼痛就叫了起来:“我没见过我爸妈!我爸结完婚就跑了,我妈生下我就死了!我没见过他们!”
刘哥松开我:“那你跟谁生活?”
“爷爷。”
刘哥一愣,看到了脚底下的骨灰盒,脸上出现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收回视线,换个问题盘问我:“你这身衣服是谁给你买的?”
“我姑。”
“你姑是谁?”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刘哥暴怒,又想抽我,但最后还是看在我这一身名牌衣服上,忍下了这一巴掌。
我这才颤抖地放下双臂,说:“我跟我姑不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叫她姑姑。”
刘哥皱眉。
司机倒是替我开口说话:“这年纪的小孩都这样,别说是亲戚的名字了,恐怕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刘哥
这才没因这个问题打我。
但实际上,姑姑和姑丈的名字我都记得,只是我不想报出他们的名字,因为外面所有人都想把我送回姑姑身边,而回到他们家,我就会成为一个活祭品,就连爷爷的骨灰,也会被制成墨水,纹在人身上,更难超生!
我宁愿流浪在外面,被人欺负,也不回姑姑身边!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江湖人心的险恶。直到刘哥和司机把我扛进仓库,我才知道,原来地狱不止在阴间,还肯定在人间。
仓库是四面高墙,只开了一个三米高的窗口,想爬窗都够不到。
灯光昏黄,但能照清仓库里的所有人。
他们蜷缩在墙脚下,成团地挤在一起睡觉,身下垫的是凉席,身上穿的破烂肮脏的衣服,身上盘着一群蚊子在飞,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洗澡,头发都打成麻了。
他们在安静地睡觉,又或者说是他们醒了,但装睡。
这让我想起乡下的鸡舍,天一黑,鸡群就会集体失明,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站着睡觉。
但这都不吓人。
最吓人的是——
他们缺胳膊少腿!缺耳朵少眼睛!
总之就是每一个人是完整的!
我隐隐察觉出危险,赶紧挣扎大叫,但是结果就是被刘哥抓下来,狠狠抽了几耳光,我顿时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脑子嗡嗡嗡的,也想不到别的了。
然后刘哥就把我拖到一个人的面前,摆正我,然
后谄媚地对那人说:“虎哥,你看这小鬼怎么样?”
我努力甩甩头,想把脑子里的嗡嗡声赶走,同时也眯起眼来,打量眼前的人。
只见眼前的人圆头大耳,黑t恤,大金链子,桌上一杯啤酒,一桌扑克牌,看来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打扑克。
那个叫虎哥的人伸手过来,掐着我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这小子长得不错啊!这双眼睛水灵灵的,长大以后应该能迷倒很多女人。”
说完,他放开我,不满地看向刘哥:“小刘,你上哪儿拐来的孩子?”
“当然是火车站了!”小刘高兴地说:“虎哥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