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秋脸色更加难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能说什么呢?
今日她请了这些人来,就是为了看山桃笑话的。
因目的不纯,她不仅没请戏班子,没准备要赏的花,甚至连饭菜都没准备,眼前的这些干果碟子,还是她叫蓉园的人准备的。
蓉园这种地方,虽然也养着厨子,却到底不如自家的精细,只能做些家常小菜。
一般来蓉园赁园子请客的人,都会另行请了厨子来烧菜,就连酒水,也会自已准备,像李晚秋这样什么都不准备,来了就让蓉园上些干果碟子的,还真是少见。
今日来赴宴的,虽然大部分都是李家旁支的年轻媳妇儿,靠着李家嫡支吃饭,可她们靠着的,也不是李晚秋,而是李家嫡支的爷们儿们。
再者,李晚秋还是个庶出女呢,近日又和方家闹和离,那方家的公子编了一出小戏,到处唱,听闻都唱到隔壁县城去了。
李家的脸面都让李晚秋丢光了。
正因为如此,李家心中有愧,越发不好纵着李晚秋的性子来,跟方家和离。
不为别的,就为了方家那么多地,种了那么多庄稼,李家酿酒要用得着,所以两家算是为了生意结成亲家,哪里会为儿女的事情撕破脸。
方家不肯和离,李家家主李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方家的小子胡闹,等方家的小子出了这口气,再把女儿送回去。
可李晚秋却铁了心要和离,甚至出钱买了一幢宅子,把情郎养在宅子里。
这可把李绅气坏了。
因为有这些事情,李绅近来便不怎么喜欢李晚秋,常常对李晚秋黑着一张脸。
李家旁支这些年轻的媳妇儿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原先就看李晚秋不顺眼,这会儿自然更加不敬服李晚秋。
要不是看在李绅的面子上,她们今日才不会闲着没事来陪李晚秋胡闹呢。
自家人都如此,更遑论外姓人。
邱家已经嫁人的大姑娘邱云燕便率先开口:“孙大娘子不提这一茬子,我还不想说呢,晚秋,是不是最近李伯父不给你钱了,你手上没钱,置办不出一桌上好的席面,所以才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她随手将点心碟子扣在了桌子上。
“你瞧瞧,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呀,这能吃吗?我家的奴才吃得都比这个好些,咱们好歹也算是手帕交,先前关系还不错,我知道你最近正在闹和离,怕是日子有些艰难,可你要是有难处,就跟我说呀,何必抠抠搜搜的,请个客也不体面,叫人看笑话。”
李家旁支的媳妇儿们就等着一只出头鸟呢。
既然有邱云燕带头,她们也不再矜持,纷纷数落起李晚秋。
这个说李晚秋小气,连杯好茶水都不给她们吃,这蓉园里的茶水是粗人吃的,她们这些精细人,怎能吃这样苦涩的茶水。
那个说李晚秋是被家里人惯坏了,嫁了人,成了当家的大娘子,连宴客的规矩都不懂。
没有准备饭菜也就罢了,怎的连说书女先儿都没有?
难道要叫人干坐在这里,就着眼前这些干果碟子和茶水,干聊吗?
没有说书唱戏的,最起码也要准备些花花草草啊,大家被请了来,不就是来看花的吗?
眼下什么都没有,叫她们来干什么呢?
李晚秋快要气炸了。
这群长舌妇,方才山桃不曾来的时候,她们还叽叽喳喳的,说一会儿要等着看山桃的笑话。
那会儿她们可没嫌弃没有小戏子看,没有说书听,也没抱怨茶水不好,点心难吃,更想不起来要赏花,要吃饭。
这会儿却一个个都嫌弃起她来了。
呸!
不就是欺负她如今和方家闹得难看,惹了她爹不高兴吗?
她们懂个屁!
那姓方的哪有徐家哥哥好。
若不是徐郎,她永远都体会不了什么才叫做柔情蜜意。
徐郎读书又比姓方的要用功许多,今年是被贾秀莲和家里的一摊子乱事给拖累了,才没有考中,现在有她的照顾,徐郎万事不用愁,只需要埋头读书即可,明年再下场,一定会考中秀才。
接着再去考举子,等高中举子,再等上二年,等来三年一次的大考,她就出钱送徐郎去京城考状元去。
她的徐郎,定然能够高中,到时候,自然会来娶她。
等她成了状元夫人,这群势力小人,怕不是又要来跪着求她赏脸了。
李晚秋心里舒坦许多,再看向优哉游哉的山桃,便气不打一处来。
贾家这对姊妹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贾秀莲那个贱人就不必说了,把她的徐郎害惨了。
没想到贾秀莲的妹妹更可恶,竟然还偷偷藏了张春兰,妄想把张春兰再次送到徐郎身边,扰乱徐朗读书!
一想到张春兰,李晚秋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徐郎说,张春兰本来只是贱婢,也不知道贾秀莲是发了哪门子的疯,竟然将这贱婢带回家中。
一次趁着他吃醉酒,就把这贱婢送到了他的炕上。
他稀里糊涂跟这个贱婢成就了好事,没想到一招即中,张春兰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