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容瑾没劝回沈阔,倒是带了一大包点心回府。
容瑾命红袖雀儿把点心送回浅云居,自己则立即赶去万寿堂见老太太,没成想半路上遇上怒气冲冲走来的沈世坤,身后还有邱姨娘疾步追上来,“世坤,你上哪儿去!”
“今儿不打断那兔崽子的腿,我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沈世坤一阵旋风似的从廊上走过,忽迎面遇上容瑾,他竟缓了神色,定住步子对她道:“赌坊里的事儿我都晓得了,那个兔崽子年岁小不懂事儿,倒苦了你,你处事妥当,没让沈家丢人!”
容瑾大惊,疑惑地瞧了眼邱姨娘,心道这才两个时辰不到消息便传回府里了?怎瞧着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沈世坤说罢继续疾步超前走,那架势,好像天王老子来劝也不顶用!
容瑾也不敢劝,这便往万寿堂去……
此时万寿堂中,老太太听罢马三的禀报,双手搭着拐杖呆呆立在堂中,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孙儿先前只是与他爹不对付,这回却是大庭广众之下与秦楼女子有染,违逆家训,丢沈家的脸,他老爹非得把人打死不可!
秋水和谭妈妈忙上前,搀着老太太回罗汉榻上坐,一个给老太太喂药,另一个则宽慰她。
这时有人禀报容瑾过来了,她忙示意把人请进来。
一见容瑾进门,老太太便拍罗汉榻示意容瑾坐过来,急急问道:“怎么,他可回来了?”
容瑾摇摇头,宽慰道:“他说让您不必忧心,他不会离开扬州,待酒楼开张了他便回来了。”
老太太舒了口气,颔首道:“没回来好啊!没回来好!瞧方才他爹那架势,我怕我这把老骨头拦不住,还不如他在外头躲几日,待世坤把这口气消了再回。”
容瑾也附和说是,“想必马三都同您禀报了罢,祖母,您最心疼崇明的,可不能误会了他,那秦楼女子不过是崇明谈生意时喊来陪客,喝过几杯酒罢了,并无私情,倒像是来闹事的。”
老太太大感欣慰,眉目舒展,面目慈祥了许多,“祖母还想着该如何开解你,没成想却是你来开解祖母,好孩子,你不怪他便好,夫妻两个只有互信互助,有商有量,才能长久,崇明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还有那秦楼女,她若寻上府门,更是污了我沈家的门楣,你当着众人的面劝退了她,既维护了崇明的体面,又为咱们沈家甩脱了个麻烦!”
容瑾用帕子摁了摁嘴角,尴尬一笑。心道幸而自己与沈阔只是假夫妻,否则,她便没这份大度从容了。
“还有一事,”老太太声口低沉,瞥了眼一旁的谭妈妈。立即,谭妈妈领着一屋子奴婢却步退下了,这时老太太才凑过身子压声问:“那江家的公子又是怎回事?”
容瑾面色一瞬煞白,捏帕子的手攥成了拳头,切齿道:“那腌臜东西,当我是什么孟浪的妇人,竟敢对我言语不敬,幸得崇明及时赶到把人揍一顿丢出去了,若下回还让我见着此人,我非得往他身上唾几口唾沫不可!”说罢她忽的想起什么,面色担忧道:“祖母,崇明把他打了,要不要紧?对府里生意可有妨碍?”
沈老太太面色渐而凝重,望着屋里某处沉吟良久才道:“不打紧,咱们往后绕过他便是,他们明面上不好就此事找沈家的麻烦,背地里下绊子么?哼!咱们沈家后面有的是人,不必怕他!”
“可要我爹……”
“不必,强龙难压地头蛇,你爹是远在千里外的京官,手伸不过来,”老太太看向容瑾,微微一笑,那笑意令容瑾放松,“安心罢,你是我沈家的媳妇,你受了欺负便是我沈家受了欺负,我沈家可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上一捏!”
容瑾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她一个远嫁过来的媳妇,最怕在婆家受挤兑。
原先她还想着自己得罪了人给沈家惹了麻烦,老太太会斥她不懂事儿,幸而老太太明事理,也不是软骨头,而夫君沈阔,虽然不着调了些,可也算护着她。
细想想,当初为了十几万两的聘礼和一个赌坊便嫁来沈家,也不算是错罢。
随后,老太太又同容瑾说了好些话,把沈世坤将生意全权交由沈度打理的消息告知了她,还安慰她沈阔在外头也有赌坊、布行,也是赚钱的营生,不必非得子承父业。
说罢她老人家又嘀咕:“世坤这孩子我是愈发看不懂了,崇兴虽是个稳妥的,可这些年只管过盐运这一块,贸然把所有生意交给他,他如何能胜任?”
容瑾也看不懂,说沈世坤对沈度委以重任?似乎不是,盐业就是一条破船,沈度再能干,做得再好,这艘船迟早也得被淹了。
老太太又嘀咕起来,“原先世坤从不管府中内务,前些时候不知怎的,竟让你缩减府里开支,这……这不大像他的作风,我总觉着呀,哪儿不对头,又说不上,问他他也不说,我这老婆子没人可商量事儿,只能同你说了,孙媳妇儿,你觉着是怎回事呢?”
容瑾明白怎回事,可她不能说,于是便为老太太斟了一杯茶,含笑着奉上去,“祖母,您一把年纪便不必忧心了,闲来无事时喝个茶打个叶子牌,好好作养身子才是要紧!府中内务,外头的生意,一个有我照管着,我这儿每月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