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知道,知道你为何不说,你是打量我心软,不舍得真逼你,不舍得真饿着你是不是?”容瑾忽的站起身,目露精芒,指着她的鼻子,“那你还真想错了,你们一个把我娘的遗物据为己有,另一个给我下那恶毒的媚药,我若还善心大发,那我就是个傻子!今儿你不说,明日我便派人去徐家巷,把那一百两纹银追回来,至于姑父的腿么?往后京城哪个大夫敢给他治腿,我便遣人去砸了他的医馆!”
落梅终于又抬起眼,大约是才用过粥,瞪人的力道也远大过先前。
“那你便派人去啊!到时整个徐家巷便都晓得,当初那林家姑娘是如何忘恩负义的一个人!”
啪——
一巴掌落在落梅的左脸上,瞬间通红,她愣愣望着甩手的雀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个奴婢,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落梅忽发疯般狂扭起身子,然而双手被反绑在床头不能施展,只得用脚踹。
砰砰砰——
每一下都落在床板上……
容瑾和雀儿往后退一步,落梅踹了没几下,便再无力气,软软地瘫倒下去,全身上下唯有那双眼睛还如尖刀般锋利。
容瑾像看小丑般看着她那无能为力,却又不甘心的模样。
被看的却渐渐双眼泛红,像发怒的小豹子,她发狠大骂:“我娘果然养了条白眼狼!你自小便在我家里,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如今从你手中拿了一百两银子,不过一百两而已,你竟还想要回去?装好心留我在府里,却把你不穿的衣裳给我穿,不戴的首饰给我戴,你是故意恶心我!瞧不起我!给我说昏事,说的也是庄头和府上管事,你怎的不去嫁呢?真当自个儿是什么大家小姐了?哼,前十几年你用的都是我用剩下的,你吃的都是我丢了不要的……”
雀儿的右手又扬起来,眼看便要往她脸上招呼了,容瑾抬手拦下,冷眼瞧着那疯了般的落梅,“雀儿,你瞧她多可怜。”
雀儿没听明白,气得跺脚,“小姐?您还觉着她可怜呢?她是可恨!”
然而容瑾的话却比一巴掌还令落梅难受,她厚厚的嘴唇开始发颤,眼泪突然便迸出来,流水般从嘴角滑过,往下滴……
“我可怜,呸,你才可怜!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害的你么?我偏不说,我偏不说!哈哈哈!留着她在府里给你添堵,让你夜夜不能安睡!”落梅忽的大笑,笑得五官扭曲如恶鬼。
容瑾这会儿真觉着落梅可怜了,一个人总恨着另一个恨不到的人,能不可怜么?
“其实你说得不错,以往在徐家时我是用你用剩下的,吃你不要的。可你要知道,我才是林家的四小姐,往后我要嫁的是名门贵子,而你,只能嫁徐家巷里的阿四阿五;我的嫁妆是田产铺子,而你的夫君,便只能是在我田间劳作的佃农。我连吃剩下的都不会给你,而我用剩下的,你也不配用!”容瑾目不错珠盯着落梅,亲眼看着她崩溃,“至于你不愿说指使你的是谁,罢了,我也不问了,太太比我多的是法子让你吐出来!”
落梅忽“啊”地一声疯狂尖叫,乱扭乱踹,连发髻也松散了。
容瑾却淡淡看向门口,“红袖,去报太太,让请几个健妇来把人带过去审问。”
“奴婢这就去!”
容瑾又指着落梅,吩咐雀儿:“她既嫌弃我的首饰,那便都拔下来,衣裳也给换了罢,她包袱里不还有几身粗布衣裳么?伺候她穿上。”
雀儿心头大快,立即喊来夏蝉秋霜帮手……
容瑾扶了扶髻上的碧玉簪,头也不回地撩帘走出去,接着她便听得厢房中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咒骂之声,只不过一忽儿便变为被塞住口的呜呜之声。
容瑾眼下只有些可惜送给落梅的衣裳首饰,那鹿鹤同春金钗和珊瑚珠排串宝蓝点珠步摇,还有一对白玉滴珠耳坠子,都是她喜欢的,不过哪怕从落梅身上取下来了,她往后也不会再戴。
半个时辰后,蓬头垢面的落梅被强拖去重霄院后院耳房,容瑾则带着所有证据去了春晖堂。
先前证据不足时不敢大张旗鼓,恐怕陈姨娘向老太太吹耳旁风,大事化小了。
眼下不怕了,给容瑾下媚药,这事儿老太太若让大事化小,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爹爹也不能同意。
春晖堂里,朱氏瞧见那半馊的粥和一件豆绿色春衫时,眼中的厌恶毫不遮掩。她用帕子抵着鼻尖,命秋昙将东西都拿出去,待东西送出去后还不住用帕子扇风,道:“这般银恶的药,亏她们能想得出来,真真肚肠都烂透了!”
容瑾初听得她们对她下媚药时也是如此作想。其实下毒还好些,大不了一条命,下媚药,这是要毁了她的后半生,真是再狠毒没有的法子!
“落梅是个倔的,饿她七日了她也不愿吐半个字,且她又是良家女子,您不好用刑,要从她口中问出话来只怕难,”容瑾肃了神色,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朱氏颔首,“先审着罢,这不还有一包首饰在么?一查便能查出来,只是……”朱氏沉吟了会子,轻轻摇头道:“若徐家那姑娘不肯指认,便是查出来了,人家也大可推脱说是赠的,并未指使下药。”
容瑾想起落梅先前说的“让幕后之人留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