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淡淡嗯了一声,再不多言。
“有件事儿你恐怕不知,”邹氏笑眯眯的,也不顾容瑾神色难看,自顾自地将程宗纶与她八字相冲一事说了。
容瑾侧过头不搭理,只盼自己不言语,这个多管闲事的婶婶便会自行离去。
然而邹氏却当容瑾心伤至此,故意叹口气,意味深长地道:“瑾丫头莫灰心,程将军府的门是不好进的,婶婶我呀,恰认得扬州一个家里贩盐的哥儿,人生得好,又踏实肯干,府里银子堆积如山,只是……是个庶子,不过这没妨碍,那嫡子不上进……”
邹氏细数那公子的种种好处,容瑾却听得心头冒火,她与程家的婚事还没退呢,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婶婶便同她说起起旁的公子,怎么的,是笃定这婚事必退?还给她说个家里从商的庶子,来配她这个官家庶女,真瞎了心了!
一旁听得只言片语的妇人们都捂着帕子偷笑,邹氏却浑然不觉,容瑾于是含笑着打断道:“婶婶说的这男子天上有地上无的,怎不将眉姐姐嫁过去?”
方才在甬道里,容清已将这家人的情况都告知她了,邹氏有一子一女,女儿已然十九了,还待字闺中呢!
邹氏一听,猝然起身,急道:“这怎么成?我家眉儿是嫡女,怎能嫁个行商的人家?如此岂不失了身份?”
“这话说的,婶婶不就是如此么?”容瑾仍得体地笑着。
邹氏蹙了蹙眉,反应不及这话的意思,身旁几个看热闹的妇人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一红衣妇人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兰花指指着邹氏,“您这话可是打自个儿的脸了,您夫君不就是从商的?”
邹氏猛然醒悟,拔高声调,昂首对妇人道:“我夫君祖上可是做官的,便是商,也是儒商!”
这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了!
一面靠着林潜这一支撑面子,提携自己出入官场的儿子,一面又处处贬低正则哥哥,还因她是庶女看不上她,难怪容清说路上遇见这婶婶也得绕道走了。
接着,邹氏同那几位妇人便唇枪舌剑地“打趣”起来了,容瑾趁此机会,赶紧脱了身……
正在此时,身形高大的乔氏被一群婆子簇拥着,急急忙忙走过来。
她一脸的不耐,锦帕重重甩着,问身旁一着镂金挑线铁锈红长袄的姑娘:“你母亲人呢?你可瞧见了?新娘子都接过来要拜堂了,她倒好,这档口还不去前厅,究竟是她娶儿媳妇还是我娶儿媳妇!”
“伯母,您别急,还没到时辰呢!定能寻着她!”那着红袄的小姐轻声安慰道。
容瑾从二人身旁走过,听见这话,料想她们是在寻邹氏,于是上前行礼,指着东侧那被好些妇人围着的邹氏道:“大伯母,方才我瞧见婶婶同几位夫人吵起来了,我听着声口不大好,您去瞧瞧罢。”
乔氏面色忽的一肃,疾风一般大步走了过去……
而跟在乔氏身边的那位小姐,步子忽而慢下来,回头望了容瑾几眼,目光意味不明。
接着邹氏便火急火燎地过去前厅了,只是酒席后半程容瑾便再未见过她了。
之后听孙知微说容瑾才晓得,这邹氏在儿子拜过堂后便被林家老太太召过去训了一顿,甚至连饭也没让她出来用。
吃席时,又有几个深知内情的本家媳妇,为了在朱氏面前排挤邹氏,将邹氏所以如此热衷为容瑾做媒的缘由抖落出来了。
原来邹氏打得一手好算盘,一则为笼络沈家,好让沈家将运盐的生意交给她家。二则她的女儿眉姐儿曾同程宗纶说过几回话,后头便死活嚷着要嫁给他,直守到十九,邹氏大概想帮女儿挖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