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将容筝与张之宪的事说了,容瑾听得津津有味,还拍着手笑道:“这大约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罢,大姐姐找着如意郎君了,还恰好是太太看中的人,真好啊!”
容清却是摇了摇头,垂眸盯着手中那已然半冷的茶水,无精打采的,“她倒是好了,只是可惜了二表哥。”
二表哥?
容瑾忽的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男生女相的哥哥,当日他来时送了几姐妹礼物,容瑾收到的是一支人参。她犹记他与容筝在荟芳园“幽会”,还单独送她礼物,想来是恋慕容筝的。
“你恐怕还没听说罢,当日在卢家的酒宴上……”接着容清便将当日容瑾去求程宗纶帮正则时,容筝遇见朱必由,二人拉拉扯扯的事儿告诉了她。
“你说他们两个拉着手?还被众位夫人们瞧见了?”容瑾十分诧异。
“不然你当祖母和陈姨娘为何急着给她说亲呢?”容清轻蔑地哼了声,轻晃着手中已然凉透的茶水。
未出阁的女子与外男拉拉扯扯,即便是表哥,也惹人误会,毕竟撞见此事的夫人们都是过来人,一瞧便知怎么回事,若传扬出去,容筝再想说门好亲便难了。
其实容筝若能顺势嫁给朱必由也是好的,只可惜陈姨娘和老太太素来不喜朱氏,自然不会让容筝嫁去朱家。
况且朱必由的老爹是朱家庶子,前儿还来林家借过银子,朱必由又没有功名在身,这样的人家,只有个面子,里子翻出来,其实还不如张家。
“四妹妹……”容清摩挲着定窑青瓷茶碗,欲言又止。
容瑾还从未见过她这模样,便道:“二姐,你有话直说罢。”
容清却是未语面先红,缓了会儿才抬起眼坚定望向容瑾,“我想求你帮个忙,去说服大姐姐与二表哥见个面,这……这确是难为了你,也难为了大姐,可是我二表哥求到我这儿来了,几次三番的,我看了不落忍,四妹妹,你就帮了这个忙罢!”
容瑾屁股蹲儿猛地往后挪几挪,指着自己,“我?这种事,我怎么说呀?”
容瑾觉着自己就是平日里太好说话了,所以二姐才连这种忙都让她帮。
这一个没留心教祖母和父亲晓得了,那可就不是打手板子那么简单了,非得连她的腿也打断不可!即便没教旁人知道,这事儿也是吃力不讨好,难道容筝会因此感激她么?
容瑾挠了挠头,笑得勉强,“还是您自己去说罢,或者索性让二表哥来家,你领着大姐姐一同去见他,如此便不算逾矩了,嘿嘿。”
“妹妹是怕我给你下套?”容清捵了捵玫瑰衫子,语气冷了几分,“但凡我和容辞有一个能说服大姐去见他,我绝不会烦劳你,可咱们三姐妹里,就只有你能同她说得上话!”
容瑾瞪大眼,险些没笑出声来。
虽然她不像二姐三姐似的喜欢与大姐姐做对,可要说能说上话,那也绝不至于。
“这……妹妹爱莫能助,”容瑾笑得勉强。
容清当下便泄了气似的,放下杯盏起身,怅惘道:“我知此事是难为了你,我今日本不该来求你的,只是一想到我二表哥借酒消愁的样子,我便不忍心,你还小,不懂情事折磨人,我二表哥他跟丢了魂似的,这么些年,我还是头回见他……”说罢叹了口气便要走。
说容瑾不懂情事,那这些年的闲书难道是白看的?
她太懂了,所以头一回见二表哥便瞧出来他心仪大姐姐,所以她不管不顾地恋上了程宗纶。
她忽而在想,自己和程宗纶与二表哥和容筝姐姐不是一样么?凭着程宗纶的家世人品,娶谁也不会娶她不是?是否有一日她也会像二表哥想见大姐姐一样,想见程宗纶?
思及此,她心里揪疼。
要不就帮他们一回罢,只企盼有一日,也有人能帮帮她和程家大公子!
“二姐,你等一等,”容瑾叫住容清。
……
锁春居里,陈姨娘与容筝一左一右坐在云头榻上。
一个半低着脑袋,一手握拳,身子绷直。另一个笑意满面,掰着指头细数张家的好处,什么聘礼多,公子一表人才,府里人丁少,嫁过去没糟心事云云。
总之,陈姨娘经过老太太和林潜对张家冠冕堂皇的夸赞,又听闻了年前张家嫁女的嫁妆单子后,竟然也动了心。
而容筝,虽然那一日与张之宪同游后对他颇有好感,可一个才见过两面,家世也不过平平的男子,她为何要嫁?
将来容清若嫁得好郎君,一同回娘家时,她岂不又落了下风,连嫁人都没高过她,这辈子岂不都压不过她去?
陈姨娘见容筝眉头深蹙,一脸不耐,忽的也摔了帕子,正了正生气,“怎么的,你是还想着朱家那个?”
容筝一怔,这才想起还有个朱必由,不过她却哼了声,“我想他做什么?当日在卢家筵席上,我便是为了同他说清楚,结果他倒好,优柔寡断拉拉扯扯的,恰让人撞见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既不是为了他,你瞧着张家那个也好,为何就不应呢?”
“娘!”容筝一跺脚,压声道:“您先前不是说让我寻个家世好的么?我原在程家寿宴上瞧中了端王爷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