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隔壁陵园里中间的那两棵小树一下就窜了起来。那棺材周围全是根,这下等于是松了土,又浇了今天的水,想不窜起来都难。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两天我已经看到有很多黄皮子,一方面是因为工地的工人吃饭不讲究,一边吃一边丢,于是就招了老鼠。有了老鼠就招了黄皮子过来。
另一方面,我觉得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这个陵园,修得很不是位子。黄皮子过来就是要在这陵园里安家繁衍的。
我只是见到过黄皮子,但是林素素告诉我说,她昨天晚上出来解手的时候,看到有三只狐狸从陵园大门下面钻了进去。
这陵园的大门修得不怎么讲究,漏风。上面是两扇厚重的大门扇,下面有两个轮子,这轮子偏大了,于是下面的空隙就很大,别说狐狸了,狗都能钻进去。
这也就算了,你守陵就守陵呗,你倒是养条狗啊!到了晚上你就把狗撒开,在院子里来回溜达,这黄皮子也好,狐狸也好,就都不会靠近了。偏偏这守陵人连个狗也不养,整天就是吃吃喝喝,吃完了的东西也不好好处理,出了陵园就往旁边的沟里倒。
太阳一出来,招来嗡嗡嗡的黑苍蝇,老鼠自然而然闻着味就来了。老鼠进了陵园之后,这位就买了老鼠药,把进去的老鼠都毒死了,但毒死的老鼠也不做掩
埋,直接就扔沟里。于是,老鼠尸体的气味又把绿头苍蝇给招来了,从那里一过,嗡一声起来一层。看着别提多难受了。
老鼠靠着老鼠药是毒不绝的,外面沟里的老鼠越来越多,加上他每天往沟里倒剩饭,离着很远就能闻到臭味。这样的陵园,能太平才怪呢。
我有预判,这陵园要出事。
负责守陵的是一个半大老头子,是个酒鬼,整天就吃吃喝喝,他就没清醒过。离着很远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这老头子是朱喜的一个堂弟,也算是本家亲戚了,给自家祖先守陵没有任何问题,名正言顺。朱喜也很照顾他,隔两天派人上来送一些吃的喝的。
朱家的肉铺也开张了,在和我们的肉铺打价格战。
我心说你能打赢才怪了,打呗,我们花钱是工作,我们修博物馆就是来花钱的,和你打价格战就当是建设博物馆的一部分好了。你们呢?能拿赔钱当工作吗?
张秘书背后的大老板一直都没露面,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么算了。不然这么多天了,也该找来了吧。难道是想秋后算账?他们这种人都捺得住性子,也许他在等一个时机吧。
一连三天我没见守陵人出来闲逛了,以前只要工地进料,他都会背着手出来看热闹的。我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想进去看看,想想还是派贾大春过去看看吧。
贾大春到了大门口用力敲门,就是没有人来开门。恰巧山下有人来给他送菜了,送菜的是个十四五的老朱家的小伙子,人还没长开呢,挺瘦的,他竟然从大门下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打开了大门,贾大春和这个小伙子进去之后,很快就都捂着鼻子跑了出来,贾大春说:“老陈,这人都臭了!”
我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看,一眼就看到了陵园中间长在坟上的那剪刀树了。心说,坏事这就开始了。
这人死了就死了呗,拉出去埋了就是了。这老朱家的人竟然把公安局的法医弄来了,非要尸检。我心说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难道我会害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吗?
尸体被拉回公安局去了,尸检结果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不是心脏病就是脑出血,还能有啥病?我对结果毫无兴趣,也懒得打听。不过刘所长很快得到了消息,跑到工地找我,一进屋就气喘吁吁说:“结果出来了。”
我正坐在桌子后面看报纸呢,我把报纸放下说:“啥结果?”
“尸检结果啊!你猜是怎么死的?”
我哦了一声,说:“没兴趣!”
“心脏病!”
我不屑地说:“除了心脏病就是脑出血,还能怎么死?”
刘所长这时候话锋一转说:“但是怎么得的心脏病可就有说道了,法医说有可能是吓死的。”
我顿时就把报纸放桌子
上了,说:“吓死的?”
刘所长说:“你说也奇怪了,什么东西会这么吓人啊,愣是把人给吓死了。”
我这时候仔细想想,会不会和进去的三只狐狸有关呢?狐狸要是诚心吓人,真的能吓死人的。
我又把报纸拿起来了,说:“爱怎么死就怎么死,和我没关系。”
刘所长这时候说:“虎子在吗?我找他要点好茶叶。这小子的茶叶真不错,上次给了我一些,我喝完了。”
我指着说:“刚才还和大春儿修摩托呢,这时候应该在了。你去他宿舍找找他吧。”
刘所长走后,丁香花说:“陈经理,最近可是有不少人给你送礼的。送礼的都送到我家去了,要我给他们引荐你。”
我说:“我得罪了不少人,这些送礼的人里面一定有憋着坏害我的。前头给我送礼,后面就去举报我。出不了三天,我就会被抓到检察院反贪局,给我弄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十年八年是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