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天地法旨的事情，我了解的极其有限。
一来，天地法旨非神祇不能领受，而偏偏我们姬家的祖训，又是不跪拜众神。
二来，也许正是因为上述的原因，家中才没有收列此类书籍，包括成长的过程当中，爷爷也很少提及与此相关的事情。
没有了解的渠道，我自然是知之甚少。
故而此刻天地法旨打开，我也迅速收起六灵养元丹，屏气凝神的看了过去。
天地法旨，顾名思义，天生地养，承载大道真韵。
某种程度上来说，当中都会蕴含一丝天地的意志。
因此在我的猜想当中，此物展开以后，定会呈现出难以想象的意境和气象才对。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此物却平平无奇。
不仅看不到任何的惊世骇俗之象，就连诗情画意也窥见不到分毫，若非此刻幻大舒展，完全就是一张“废纸”。
“十三，为什么会这样？”
方晨曦也在盯着天地法旨，看来也是不得真意。
不得已，我只能问问步轻尘。
而她，则说了这样一句话。
“天地法旨，是颁给众神祇的，你一不是神祇，二不是笃信供奉神祇的人，自然是见不到当中精髓的。”
“那前辈您呢？”我追问。
“我也如此。”步轻尘回应。
“为何？”
“因为我也不跪拜、信奉神祇。”步轻尘毫不犹豫的说道，“总之一句话，若要天地法旨显灵，唯有心诚。”
“而这心诚，则是要付出代价的，身上必定会被打上神庭的烙印，从此以后几乎不存在脱离的可能。”
“……”
我听的沉默，转头问方晨曦。
“晨曦，莫非你也没有神祇信仰？”
“嗯。”
方晨曦点头，面露回忆之色。
“当初干妈对我说过，漫天神祇并非无所不能，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其视作信仰？”
“还有，天地自古便是不公，那又为何要跪拜？”
“所以我只记住了一句话，人生一世，最好的信仰便是自己。”
“只要身端心正、无所畏惧，那就是一股不受天地束缚的自由浩然气。”
“晨曦，这话是你自己悟出来的，还是母亲的告诫和叮嘱。”这番话，让我听出了些不同的感悟。
隐隐间，心境又有了蜕变的苗头。
“两者皆有。”方晨曦盯着天地法旨说道，“十三，我有种感觉，要解开这当中的真意并不难，而且有着两种方式。”
“我明白了。”看着面前的巨大法旨，我的思维也打开了，
“第一，跪地接旨；第二，认一神祇为信仰。”
“没错。”方晨曦点头，眨眨眼睛问道，“你会选择哪一种？”
“都不选。”我直接摇头。
“你不认神祇为信仰，这点我能理解，那为何第一种也不选呢？”方晨曦疑惑，“我记得你说过，姬家人只是不跪神，天地还是要祭拜的。而这法旨又承载天地意志，你伏地接旨算是在情理之中。”
“不，因为此天地，并非彼天地。”
盯着天地法旨，我心中的认知更深了一层。
尤其是姬灵儿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再度于脑海中翻腾了起来。
“十三哥哥，你真以为神祇是天地所封吗？”
以前，我觉得此话过于荒诞和匪夷，所以不会去细思深想。
因为每每有机会去探究的时候，都会觉得心慌意乱，甚至会有被无数双眼睛盯上的感觉，让我不得不锁死此念。
可在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以后，我已经对此事有了大不同的看法，甚至还多了一些足以推翻俗世共识的猜测。
首先，漫天神祇不是天地所封。
所谓的神庭，其实也是真正的天地之间的一股势力罢了。
只是因为神庭太过恐怖，所以才被俗世和玄门中人视作了前路的尽头
。
其次，所谓天地法旨，其实是掌管神庭之人的意志体现。
而非自古先贤大能们，所祭拜的皇天后土。
最后，正如步轻尘刚才所说，这法旨接下容易，却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在别人看来，能入神庭或许是大造化，是倾尽所有的毕生追求。
然而在我的心里，对此确实十分排斥的。
不说爷爷和姬灵儿，也不说孔雀跟苍颜曾经叮嘱过我，不要与神魔两字有任何深入性的交集，就单说最近遭遇的两件事。
第一，蔡百手入星封神。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并非心思虔诚，而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机。
逼不得已，才走上了那条路。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但凡有那么一丝余地，他都不会去那么做。
第二，众神陨落。
不管这背后藏着什么隐秘，也不管有关邪龙的传说是真是假，总之我真的看到有神祇出现了陨落的迹象。
之前两颗地煞星不知所踪，一颗天罡星变得黯淡，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也意味着，神庭并非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