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之外,西风和若水待在一起,从罗城之中传来的震天的喊杀,持续了很久很久。
若不是朱雀留下的命令,让他照看若水,西风早就想动手入城。
不过,他也早就发好了锦衣卫的特制信号,如今,大乾已经调动大军,正在往罗城这边靠近。
只是,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受充斥着他的心间,仿佛是无数人的情绪,被他感知。
痛苦,折磨,荣幸,无知
无数人的情绪,只是一种浅显的感触,就连西风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几滴眼泪,从眼眶流出,似乎在叹息,在哀悼。
但转眼,就被晚风带走。
而西风自己,又恢复平常那副冰冷的模样,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梦。
若水忧心忡忡的注视着罗城的方向,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的心里不住的为酒狂和苏秦担忧,更多的是为酒狂,但苏秦那浑身是血却满是坚定的样子,却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关于苏秦的话,她却没有完全讲给锦衣卫,只在自己心里默默体会。
“酒狂师兄,究竟和发生的一切,有什么联系?
还有,宋天师弟,他他还活着吗?”
城门处,留守的六个锦衣卫已经筋疲力尽,两人重伤,一人更是断了一臂,而疯狂的血魔教众也退去,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他们六个面面相觑。
“我们要追吗?”
“追个屁,再追老子要死了,这次任务真的亏大了!”
一边说着,他看着自己被砍下的手,欲哭无泪。
四大宗师锦衣卫却是折了一个,三人好不容易汇合后,等了半天,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妈的血魔教,真是该死!”
一个人猛的锤击墙面,收回手时,整个墙面轰然倒塌,但没有人出来阻拦,更没有人开口。
“好了,朱雀玄武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至于路哥,我们会替他报仇的。”
他的眼神朝向城主府的方向,那里正是大宗师的战场。
另一边,吴勇和血狂血流打的天昏地暗,即使压制着两人,但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已经确定,两人一定是血魔教的天才人物,以后天修为能够跨阶而战。
若不是他没法动用天地之力,早就将两人斩于马下,但没有如果。
眼下他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隐隐间,生出了一抹退意。
只是,他曾经退过一次,一退,就是一辈子,在被折磨的怪圈中,生不如死。
多少年的时间,难熬的夜晚,他仿佛能听见同僚的呐喊,惨叫,质问他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不救他们。
如今,他们残缺的身影,仿佛出现在吴勇的身边,嘲笑着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
他做不到袖手旁观,却也做不到救下罗城的百姓。
他想要杀死苏秦,永绝后患,却在最后放过了他。
现在,他想要继续逃跑。
吴勇放下了刀,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着什么。
血流有些奇怪,但还是嘲弄道,“怎么,前辈放弃抵抗了吗?若是想留的一命,我不介意作为前辈加入血魔教的引路人,不过,先磕两个头吧。”
血狂则严肃了几分,“小心点,他的气势变了。”
吴勇想起当初加入锦衣卫的话。
“你们可知,我们为什么叫锦衣卫?
身穿锦衣者,不识夜行客,我们本就是隐没在暗中的根,是大乾手上的刀,是武者,是刺客,是武器,是工具,但还有最后的一点,我们是人。
这是人,就得干点人事,看见畜生在胡作非为,百姓们怕呀,但谁来管?你让官府去管,军队去管,那畜生早就跑没影了。所以,有些事,就得我们锦衣卫去管才行。
百无禁忌,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不是特权,而是责任。现在懂了什么是锦衣卫?就是大乾江山稳定的定海神针,哪儿不平,我们就去哪儿干,看他妈的坑,能不能填平。
就算没有坑,咱们也去挖个坑出来。”
底下传来笑声,“头,咱们到底填坑挖坑的不说,干不过咋整?”
“干不过,干不过也得干啊,你不干我不干,谁干?
我老子那一辈要是干完了,轮的到我来干这个吗。我要是干完了,肯定不会让我儿子再干这个。”
说到这里,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大家也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头真有儿子,出生还没几天。
“反正这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去把别人打服打怕,别人就要欺负你,给你欺负死了。我反正不愿意我儿子活在这个世道上,他要是欺负人我给他打死,但他也不能被人欺负。
至少,我们这一代干完了,他们就不用干了吧。
而且,小崽子们,干不过记住一句话,你们的身后,是大乾!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好了,任务来了,咱们走”
那一天,头死了,同僚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而他跑了。
他想了三十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为什么没有死在哪里,不过他活的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