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树老成精,年久为怪。
大柳树沟以大柳树为名,那株大柳树已经成了这个村子的象征。进村的时候我就看到树枝上挂着很多布条、木牌,问老谢的时候,老谢告诉我那是村里人的生辰八字。
那株树从建村的时候就在,村里人结婚、生子,都会在大树枝上留下生辰八字,以求大树的庇佑,取开枝散叶之意。
我了解到这些信息后,心里有了些底。在招待所的房间住下,很快夜幕降临,深沉的夜色带来大树的树叶被风吹拂的沙沙声。
我走到窗台看了一会儿,夜幕中的村子十分安静。但很快在夜幕下有了别的动静,我看到有两道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路上,动作晃晃悠悠的,好像提线木偶一样。
“果然是有问题。”我眼睛眯了眯,拿上六张符和一只八角招魂铃、七星铜钱剑,翻身跳下窗台跟上那两个晃晃悠悠的人影。
等到了光线明亮处,那两个人的模样总算是可以看清了。居然是早上在树前叩拜的那对新人,但是此刻两个人都是眼睛翻白,表情怪异,好像提线木偶似的向大柳树移动。
我一路跟随,没有轻举妄动。只见夜幕下的大柳树好像一只恶鬼张开的
大手,无数柳条在夜风下舞动,好像一条条锁链般垂下,竟然把那两个新人卷到了半空中!
一条杨柳条卷曲成了绳套,那个新郎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手抓着那绳套就要把头伸进去!
我没有离的太远,默默等着。
我知道这种被勾魂的人只有到脖子伸进绳套后才会清醒,而一般那时候,想要自救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如我所料,柳条形成的绳套刚刚套上那新郎的脖子,那新郎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救、救命……呜……!”
身子猛然下坠,新郎的惨叫顿时变成了嘶哑的窒息呜咽。我见时机以到,立即箭步冲了出来,脚往树干上一踏,铜钱剑向柳条上扫过。
铜钱的剑好像切豆腐似的把柳条割断,那新郎本来被勒的要窒息,突然一屁股摔在地上,反而让他喘上了一口气。
“接住你媳妇!”我大叫了一声,又是一剑横扫过去,把新娘子身上的柳条斩断。那新娘子没有醒转,此时反而是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三魂归位,七魄守心!镇!”
我一手抓住树枝稳住身子,抽出一张符,吐上口水啪地贴在她的脑门上。那新
娘子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仰面向树下栽倒。
还好新郎已经回过了神,连忙把新娘子接住。我在树上看到这一幕后松了口气,一把抓住本属于新娘子的绳套,将自己脖子伸了进去。
有些东西只能从特殊的角度来看,否则无法看清。果然这样一看,我立即看到树根处盘旋着两个满脸怨气、口吐长舌的女鬼,此时正凶狠地瞪着我。
一条条树根、柳条,好像枷锁似的缠在她们身上,让她们寸步难行。
“原来如此,拘了人魂躲天劫。”
我看清这些,冷哼一声,趁着柳条没把我缠住,赶紧松手跳下老树,反手把铜钱剑往树身上一插。整株柳树发出要折断似的‘咯吱’声响,那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柳条舞动不已,似乎在发怒一般!
那新郎早就吓尿了裤子,抱着自己的新娘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两条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见我跳下树,他带着哭腔和惊恐问:“你、你、你…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迅速跑出大树的树荫笼罩范围,用四张符贴下封地符,然后对新郎说:“这树成精了,要害人。你还不走?等你新媳妇变植物人么。”
听我这么一说,新郎
赶紧抱着昏迷不醒的新娘逃也似地回了家。新娘还没还魂,我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到他家才知道,这新郎的爹还是大柳树沟的村长。
一个光头,人长的有几分凶悍,听了新郎惊魂未定的讲述后沉默了半晌,盯上我沉着脸问:“小先生,怎么称呼?”
“姓秦,家住铜岭。”我回答说。
那村长闻言一惊:“那可离这里几十里路啊,我听说铜岭有个秦先生,很有手段,莫非……”
“那是我爷爷。”我说,“恕我直言,村头那株大柳树已经成了祸患。若非今天我恰好在大柳树沟,恐怕树上又要多两条冤魂了。”
村长表情一黯,看了眼自己家这喜气洋洋的装扮,险些一夜之间要换了颜色,不禁深深叹了口气:“那树在咱村立了好几百年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接过新郎递过来的水,把一张安神符化在水中,一边说:“物久成精,树老作怪。那株大柳树在你们村子里受了几百年香火,有了灵性。这但凡精怪修行,都有三劫要历,五百年便是一坎。那株大柳树怕是走了邪道,拘人魂以避天劫了。”
新郎扶着新娘把水喝了下去,我又把八角招魂铃摇了三摇,叫了声‘醒’
!
新娘子立即咳了几声,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时一直贴在她额头的符自动滑落,我和村长一起走到外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村子里是不是已经死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