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故事,是关于我现在正开着的这辆车牌号88174的出租车。
它像一个醒不来的噩梦一样纠缠着我。
当然,如果我要是早些知道它是一辆牵连许多命案的凶车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接受它的。
2019年,大学两年我放弃了本科学业开始工作,尽管所有人都觉得可惜,但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生活逼迫你不得不作出选择。
当年我的母亲因为乳腺癌病逝,我父亲靠着开出租车勉强维持着生活,姐姐为了照顾父亲和我,主动放弃了高考。
我们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也算安稳,可就在一个月前,姐姐也检查出了遗传性乳腺癌,所幸是中期,病情也比较稳定,所以入院接受治疗还是有很大的治愈希望。
为了姐姐的治疗费用,父亲开始没日没夜的跑车加班,直到有一天因为疲劳驾驶出了事故,父亲就这样也离开了我们。
为了不影响姐姐治疗,我只能瞒着她给父亲办了后事,然后又办理了退学手续。
当年是姐姐代替了母亲照顾着我,如今父亲也不在了,我决定扛下父亲的担子,不能让这个家塌了。
我没有时间难过,为了承担起姐姐高昂的治疗费用,我立刻去了父亲上班的出租车公司找陶安陶老板,希望能接替父亲的工作。
父亲活着的时候人际关系不错,所以公司里一些老司机见了我都很亲近,纷纷宽慰了我一番,周道带我去楼上找陶安。
起
初陶安以为我是因为父亲的事来闹事讹钱的,推说没时间,等听周道说我是来找活干的,才算是同意见面,态度也缓和了些。
“我知道你着急挣钱给你姐治病,但是你也知道,你父亲出的事让我损失也不少,当然,念在跟你父亲这些年的交情,我也不追究那些了,毕竟人都没了,但是你说你要接你父亲的班……”陶安一脸为难。
我知道陶安的个性,便说道:“陶总,我手里有票,以前也经常提我父亲班,开车手法没问题,您要还不放心,就先用我一段时间,工资您看着给就行。”
“你说你这孩子,我不是不放心你,就是觉得你年纪轻轻的出来跑车,替你惋惜”陶安唉声叹气,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串车钥匙,丢给我。
“这样吧,现在就剩一辆88174刚大修回来还没有人开,不过我得跟你说明白啊,你父亲就是开的这辆车出的事,你要觉得行你就开。”
我低头看着手上那串钥匙,现在的情况哪有的选择,我一咬牙,看向陶安,“行,只要有车开就行。”
陶安看着我手上的钥匙,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那你就先开一阵白班试试看,不行也别勉强。”
我攥紧钥匙一点头,道谢后要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王升开口又叫住我,“李顺生。”
我停下回身看着他。
“那个……”陶安支吾了句,然后摆摆手,“跑车这活挺辛苦,你自己多注意点
,去吧去吧。”
我下了楼,周道正跟几个老司机闲聊,见我走过来便询问,听说我要开出租车,几个老师傅有的一脸惋惜,有的拍我肩膀作为鼓励。
可是,当我说要开的是88174的时候,他们突然就不说话了,而且互相看看,脸上的之神情都是说不出的古怪。
“陶安这个铁公鸡太特么缺德了。”有人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气愤的模样扭头走了,另外几人也是摇摇头纷纷转身离开了。
我看看周道,他神色有些复杂,抬头看到陶安正站在窗前低头看着这边,便低声说了一句“你姐的治疗费可以再想想办法,但是这个车,你还是别开了。”
我想问清楚,但是周道不愿多说什么,也转身走了。
我想,他们可能是觉得我父亲是开那辆车出的事,怕我睹物思人吧。
我拿着钥匙去后院找到了那辆88174的红色夏利,车前头有翻修过的痕迹,前车玻璃也都换过了。
上了车后,我摸了摸方向盘,心情沉重又复杂。
我父亲就是开着这辆车出了事,犯困睡着了然后失控撞上了路旁的消防栓,因为惯性他一头撞破前挡风玻璃,半截身子挂在了外边。
碎玻璃茬割破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所以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就这样,我白天开始开出租车,晚上有时间就去医院看姐姐,每次她询问起父亲,我就推说父亲最近上夜班太累,过几天换了班再来看她。
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跑出租车起早贪黑是辛苦,但是我觉得还受得住,这车开的也比较顺手,除了偶尔广播自己响起来,或者雨刷自己动,再或者一早上打开车门时,会有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
毕竟这车大修过一次,所以难免有些小来小去的毛病,我也没放在心上,可唯一介意的是,这车里程表有问题。
我一天跑了多少公里数我都习惯记下,可过后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出几百公里,为这事儿我找王升说过,陶安说不用理会那个,抽空他叫人修一下。
我隐约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毕竟陶安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块钱都能攥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