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络子……”康熙眼珠子倒是极尖,竟一眼扫见床榻里头有一枚海蓝色的如意络子。顺手便抄了起来打量着,眼中便渐渐漫起了一抹缱绻的笑意,“这是嫆儿给朕打的络子?”
那络子的颜色,明显不是女子佩戴的。而这宫里的男人,无疑只有身为皇帝的康熙了。
昭嫆:“呃……那个……”其实是前儿表姐给阿禩绣了个香囊,自己便想着给配个络子。她虽然会打络子,但许久不曾上手了,怕打错了,才随便找了几种丝线练习。
眼前这枚海蓝色的如意络子,就是练习出来的成品。
“好吧,给你就是了。”反正这个颜色太深了点,给阿禩也不合适。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那个稀松平常的如意络子,如获珍宝般回到了乾清宫。
今晚侍寝的,是刚刚被晋封为常在的王氏王若离。
一卷银红串枝芙蓉锦被卷着侍寝嫔妃抬至康熙龙榻上,刚刚沐浴过的王常在白皙的脸蛋上浮着一抹薄薄的娇红,宛若海棠春睡,自是不胜醉人。
王常在眼波脉脉,娇滴滴唤了一声:“皇上……”她的目光不由地便瞥见了康熙腰间佩戴的那方如意云纹古玉上……缀着的络子。
王氏记得真真的,皇上之前的络子,不是姜常在数日精心打的一只蟠龙抢珠络子吗?怎么突然换了这么个……拙劣的如意络子?
御用之物,无不务求完美。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手艺拙劣的玩意儿,王氏忍不住想,这到底是谁打的?
豁然,王氏脑海中跳出来一个人。
佳妃,她记得,荣妃说过,佳妃不擅女红。
若是佳妃亲手所制的络子,那也就不稀奇,为什么会出现在皇上腰间了。
想到此,王氏心中不由黯然。
康熙目色肃然,问道:“怎么了?”
王氏泛起温柔乖巧的甜笑,道:“臣妾记得,皇上之前佩戴的是姜姐姐亲手制的络子。如今突然换了个如意络子,瞧着倒是跟那如意云纹玉佩很是般配呢。”
听了这话,康熙露出了几分温和的微笑,便拥着王氏软腻的娇躯,云雨婉转不提。
夏日的热度渐渐缓解,然而康熙对王氏的宠爱却愈发火热。一时间,王氏频繁被召幸,竟可鼻尖旧日爱宠良贵人卫氏,人人都说王氏是第二个卫氏。
过了八月十五,天气凉爽,御花园的金菊开得喜人。
年轻娇嫩的嫔妃们三两作伴游园,人赏花,花映人,倒是十分养眼的好风景。
良贵人特意约了眼下正得宠的王常在和姜常在一并往去千秋亭赏花喂鱼,三个美人边走边说说笑笑,倒是一派和乐景象。
姜常在笑意妩然:“近来,皇上对王妹妹的眷顾愈发深厚了呢。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要封贵人了呢。”这话不止是带了酸意,更是要挑拨王常在与良贵人的关系。
从前王氏姜氏恩宠相当的时候,倒也彼此和乐,如今王氏蒸蒸日上,倒是叫姜氏侍寝的次数少了些。姜氏便生了几分妒意。
王常在温柔垂首,赧笑道:“皇上不过是看在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才略加垂怜的。我比不得良贵人姐姐侍奉皇上多年,还诞育了两位公主,哪里配得上封贵人位份呢?”
良贵人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姜氏的小算计?心下暗自懊悔邀了姜氏出来。她含笑款款,道:“王妹妹年轻得皇上喜爱,将来也肯定会有生养的。”
王常在娇羞一笑,“承姐姐吉言了。”
姜常在见挑拨不成,心里横生恼怒,“王妹妹是汉军旗小家碧玉,出身清白,若是生了阿哥,莫说是贵人,封嫔也未可知呢!”
姜常在这话无非是想告诉良贵人,若王氏有子,位份超越她也是保不齐的事儿。可话里那句“出身清白”,竟隐约讽刺卫氏的出身……
果然,良贵人脸色微微泛青,固然在这宫中,不少人鄙夷她的出身,然而如今被一个小小常在指桑骂槐,良贵人自然不会忍受,她冷了冷,淡淡道:“姜常在也是汉军旗闺秀!怕是瞧不上我这等家世不清白的罪臣之女!”
听了这话,姜常在脸色一僵,慌忙辩解道:“良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良贵人淡淡一哼,“我可当不起常在这句‘姐姐’!”冷冷讽刺一句,良贵人正要拂袖而去,却见前头依稀是明黄色的九龙华盖,想也知道,那是皇帝的御驾!
姜常在和王常在自然也瞧见了,纷纷改了神色,露出温婉柔和的表情,忙快步上去迎驾。
康熙是刚刚从寿安宫请安回来,正打算去昭嫆的钟粹宫用午膳,走到御花园千秋亭,便瞧见三个娇滴滴的美人迎上来,娇滴滴请安,万般柔婉动人。
康熙是徒步而行的,空舆跟在后头,他止步打量着眼前的三人,面色温和地叫了免礼,“今儿倒是热闹。”
良贵人笑靥娇柔,“臣妾见御花园的金菊开得甚好,所以邀了两位妹妹同来赏看。”
王常在正要应和,姜常在却抢先一步上前,朝着康熙撒娇道:“皇上,今秋的菊花开得极好呢!听说花房培植不少名贵品种呢,不如皇上也同来赏看吧。”
康熙虽有这份雅兴,但是还想着去钟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