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泰走后,房间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谧。
方子言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想和少女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少女也只是怯生生地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方子言见此情景,颇为无奈:“你坐吧!”
“谢谢!”
“你渴吗?”
“不渴!”
“你饿吗?”
“不饿!”
“哦……”
简单的几句交谈之后,两人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直至半晌过后,方子言这才下定决心开口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宫里叫春萍,是胡尚仪给我取的!”
“那你的本名呢?”
“本名凤燕,单姓一个陈字!”
“陈凤燕,这个名字挺好听的,胡尚仪为何要给你改名字?”
“因为在宫中只有皇后能称之为风,尚仪怕我冲撞了宫中的贵人,所以才给我改名叫春萍!”
陈凤燕说起话来语气轻柔。
倒是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典范!
方子言并未询问陈凤燕的父亲是谁,但想来应该也是在靖难之役中受罪而死的某位官员。
他之所以未做询问,主要是不想牵扯到对方的伤心事。
这姑娘已经历经了太多的苦痛折磨。
他总不能再在对方的心头撒一把盐吧?
见对方一副疲累的模样,方子言不禁心头一软:“你在宫中应该很是劳累吧?”
“嗯,宫里缺人,燕王打进京来,所有的太监宫女就全都跑了,我们每天除了要和胡尚仪学习宫中礼仪之外,还需要在宫中劳作,伺候贵人,我手脚不麻利,已经打碎许多东西了!”
提起胡尚仪,陈凤燕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方子言见此情景,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你很怕胡尚仪?你在宫中受过责罚?”
“嗯,做不好事情就要受罚,有时候还吃不上饭!”
陈凤燕说到此处,轻抚着自己的双臂,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在宫中经历的那些非人待遇。
方子言怜惜陈凤燕,于是开口对其宽慰道:“来到这里就好了,不会有人再打骂你了,你先在这歇息一会,晚些时候我再叫人送张床来!”
虽说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在这御马监内,太监之间同样分有369等,而且他们之间的鄙视链,甚至要比宫廷当中更加严重。
要是没有方子言的照拂,恐怕陈凤燕在这里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况且如今就连他也只是一个囚犯的身份,他哪里又有资格安顿陈凤燕?
让其与自己吃住一处,也只是被迫无奈的选择。
这也总好过让其香消玉殒,起码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今天的访客不如往日那么多,方子言原本还打算等朱高炽来了,再请其帮忙安顿陈凤燕。
却没想到他一直等到下午,却始终不见朱高炽的身影。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去找看管御马监的老太监,想着能否让对方通融一番。
却不想才刚走出房门,便见十几名锦衣卫搬搬抬抬,正将一箱箱杂物带进御马监中。
而为首的两人不是别人。
赫然便是朱高煦和侯泰!
眼见着方子言现身,侯泰兴奋地对其挥了挥手。
朱高煦身上穿着甲胄,腋下夹着头盔,看见他后也加快了步幅:“方先生,久等了吧!”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朱高煦又给送衣服,又送女人,也的确让方子言欠下了他不小的人情。
面对朱高煦殷切的询问,方子言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草民方子言,见过殿下!”
“嗨,方兄何必如此客气,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探望你的!”
朱高煦说话间已经伸手揽住了方子言的肩膀:“我送给你的女人,你可还喜欢?”
“殿下相赠,不敢推辞,只是方某乃是戴罪之身,殿下和我走得如此之近,未免太不合适了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只要是我朱高煦认定的朋友,我就绝对不会亏待,今天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今晚我便让你做新郎!”
闻听此言,方子言连忙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殿下此举,这不是在陷害方某吗!”
“怎么?莫非方先生是觉得此女配不上您的身份?这位可是礼部侍郎的女儿,也是名门之后!”
“不是配不上我的身份,而是方某乃是戴罪之身,性命只在旦夕之间,方某不想再因此牵连他人,更不想如此趁人之危,殿下非要强行撮合我二人,这不是明显要将方某置于不义之地吗?此事莫要再提,还请殿下谅解!”
方子言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
而朱高煦在听完之后,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我的方先生,你就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陛下又哪里舍得杀你?”
“将你下放到御马监,就是陛下给你的一个信号,你若真是有心入朝辅佐陛下,陛下也一定会以国士之礼相待于你!”
说至此处,朱高煦又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