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放下手中的书册,笑得神秘,“你只猜对了一半,这规制的确跟王府府邸很像,但却不是王府。”
“不是王府?”苏玉珊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这不就是亲王王府的规制吗?反正肯定不会是郡王府。”
她自认没有看错,弘历朗然一笑,起身下榻,穿上金线龙纹靴,行至她身边坐下,笑提醒道:
“一定得是王府?就不能是公主府?”
“公主府?”苏玉珊目露诧色,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给容瑜准备的府邸?”
弘历点了点头,“正是,她可是固伦公主,理当有自己的府邸。”
如若容瑜留在京城,的确该建一座公主府,可她很快就要嫁到蒙古去了啊!
“她要远嫁他乡,往后都没什么机会回京,你为她建府作甚?”
“她是要嫁给蒙古王子,但不一定要住在蒙古啊!成了亲还可以住在京城,理当修建公主府。”
苏玉珊闻言,惊喜的同时又有疑惑,“可这不合规矩啊!我听她们说,和亲的公主都要跟随额驸到蒙古定居的。”
的确有这个规矩,但为了能纾解玉珊苦闷的情绪,他才会决定破一回例,
“那是旁人,不能与咱们的女儿相提并论,你不舍得让她离你太远,那我就想法子将她留在京城,往后你想念她时,还能去公主府看望她。”
然而前朝没有这样的先例,弘历做此安排,势必会受到阻挠,“可你下达这样的旨意,想必会承受很大的压力吧?达尔罕王他会同意吗?”
的确有很多人反对,弘历力排众议,才为女儿争取到这个机会,但这些他不想跟玉珊细说,以免她担忧自责,遂一笑而过,
“朝臣中总有些思想顽固之辈,他们会反对很正常,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我,至于达尔罕王,我许了别的好处给他,有法子让他们住口,你放心便是。你都能冒险为我生孩子,我为你们母女对抗群臣也是应该的。”
他们二人都会为对方考量,牺牲自己的利益,只为博取对方的欢心。
弘历已然做到这个份儿上,苏玉珊再次劝告自己,实不该因为意外有孕而闷闷不乐,她不开怀,弘历也不放心,繁忙之余还要想法子哄她,着实辛苦。
看着手中的图纸,苏玉珊欣慰一笑,“容瑜若是晓得她不必长居蒙古,大约也会轻松一些。”
玉珊的笑容便似一颗定心丸,苦闷了许久的弘历终于舒展心扉,轻抚着她的指节,欣然笑叹,
“你们母女能有笑颜,我才能看到蓝天,否则我这头顶终日顶着一朵乌云,连我都快要抑郁了!”
说笑了几句,而后弘历又道:“此事已经解决,现下最重要的就是为女儿规划公主府,但这版图纸我不是很满意,你觉得哪里需要改动?”
公主府与亲王府邸规制相同,建造耗功耗时,是以弘历提前两年就开始规划。
眼下苏玉珊看到的便是第一版图样,弘历之所以将这个拿给她,就是想让她参与图纸的修改,如此一来,她有事可做,也就不会胡思乱想。
原本弘历打算封永璜为王,但永璜封王是迟早的事,倒也不着急,再说即使他给永璜封了王爵,玉珊也不见得会高兴,因为她耿耿于怀的是女儿的婚事,所以弘历才会做此安排。
事实证明,弘历的这个法子还是很管用的,自从得知容瑜将会留在京城之后,玉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得闲时她会亲自修改图稿,争取为女儿打造最适宜居住的公主府。
激动的玉珊迫不及待的将女儿叫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说她婚后可以住在京城,不必去蒙古。
她希望这件事能缓和母女之间的关系,然而容瑜听罢之后容色淡淡,并无一丝喜悦之情。
只因她不喜欢这个未婚夫,那么住在蒙古和住在京城,又有什么区别呢?且她认定了父母不是真心爱她,那么就算她能留在京城,她也没有家的感觉了。
容瑜并无笑颜,只面无表情的轻嗯了一声,“让皇阿玛和额娘费心了,额娘还有事吗?如若无事,我先回房了。”
眼下的情形与苏玉珊设想的大不相同,目睹女儿的冷淡态度,玉珊笑容渐消,她忽然觉得心好累,有些感情一旦有了裂缝,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去修补,都再难复原。
难道她和女儿这辈子都无法再像从前那般亲密了吗?
眼瞧着主子为此事忧愁,云芳终是看不下去,她瞒着玉珊气势汹汹的去往公主的房中,不顾身份之别,将容瑜好一顿训斥,
“你大约不知道,娘娘为了你的婚事,私下里跟皇上起过多少争执。她一心想尊重你的意愿,可现实不允许啊!但凡有其他选择,她绝不会同意让你跟蒙古王子定亲。
如今的局面不是她想看到的,错在宫规,不在娘娘。你伤心难过可以理解,但娘娘她就好受了吗?你为何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到娘娘身上,你这般疏远她,可有考虑过她的感受?父母养你十几年,你报答她的方式就是故意冷落她,剜她的心吗?”
容瑜认为自己已经牺牲了余生的幸福,为何她们还要来指责她,
“你们要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已经接受了,可我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