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敏不敢隐瞒,如实交代,“他说他是天地会之人。”
一旁的苏玉珊闻言,只觉这帮会好生耳熟,那不是反清复明的江湖组织吗?他们居然盯上了弘历?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认为你会继承皇位,所以才对你下手?”
弘历眸光收紧,兀自琢磨道:“皇阿玛有三个儿子,那匾额后藏的圣旨中究竟写的什么,谁也不敢断定,他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冒险,一旦动手,便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也许他们权衡之后觉得你的可能性最大?”
世人皆道他很可能是雍正帝所选的皇位继承人,弘历自个儿也明白,他皇阿玛对他寄予厚望,但是这一回的意外,弘历总觉得有蹊跷,
“天地会是民间组织,多的是草莽之辈,他们的首要任务便是掩藏自己的身份,若非万不得已,他们不敢接近皇室中人。
此次出府游玩乃临时决定,我只在出行前两天跟老五提过此事,除此之外,再未与外人提过,那么天地会之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又以最快的速度提前埋伏呢?这不正常!”
只有弘昼知情?苏玉珊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是在怀疑五爷透露了你的行踪?”
“当时老五说有事要办,并未与我同行。”弘昼是弘历唯一信任的兄弟,他的潜意识里不愿去怀疑弘昼,
“老五是我的亲兄弟,自小我们两兄弟感情最深厚,我不信他会在背地谋害我。”
苏玉珊对弘昼不甚了解,只能以她的直觉来判断,“倘若真是五爷泄露你的行踪,我觉得他应该与你同行,如此一来,他在现场,也被连累刺杀,才能撇清自己的嫌疑,若是刻意不去,不是明摆着要被人怀疑吗?”
深叹一声,弘历没接话,虎口撑着下巴,眸色深幽,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默然片刻,他起身净手更衣,说是要出去一趟。
看这情形,估摸着是要去找五阿哥吧?但看他神色凝重,心情很不好,玉珊也就没多问,等他处理好再说。
且说弘昼今日入宫上朝去了,一回府便听下人说四阿哥正在前厅等着他。
听闻皇兄在此,弘昼加快脚步,赶往前厅,一见面便朗笑道:
“四哥,我正打算去看望你呢!你倒是直接来了,你的伤势如何?可好些了?我听说你在宫里养病,本想去乾西五所看望你,可他们拦着不许,说是你得静养,不可打搅。”
弘历笑应道:“已然恢复,无甚大碍。”
“那就好,”担忧的弘昼又问,“查出结果了吗?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刺杀?把那贼子揪出来,爷定要拿箭将他射成刺猬,替四哥你出气!”
在此期间,弘历一直在盯着老五,但看他义愤填膺,弘历不动声色,缓声道:“口供说是天地会,但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定是有人与天地会联手,谋划了那场刺杀,否则天地会又怎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默默听罢,弘昼亦觉蹊跷,“事先知晓你要去南郊的都有谁?”
“德敏,李玉,玉珊,还有你。”
弘昼一个个的掰扯着,“德敏是你的侍卫,李玉是你的长随,他们都对你忠心耿耿,小嫂嫂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害你,我就更不可能了!”
道罢不听皇兄应声,弘昼总觉得这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当即皱眉,“四哥你该不是怀疑我吧?”
“我若怀疑你,大可直接把此事告知皇阿玛,又怎会与你讨论?”弘历此行的目的是想问清楚,
“那日你回来之后,可有将此事告知旁人?”
弘昼仔细一想,点了点头,“我问过我媳妇儿,问她要不要去南郊游玩,她说身子不舒坦,不想走动。”
“你跟她说起此事时,身畔可有下人?”
“有,两名丫鬟,一个我院里的,一个她带来的,皆是心腹,应该不会乱说话,毕竟她们人在后院,连出府的机会都没有。”
弘昼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并无任何隐瞒,弘历越发诧异,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虽说皇兄没有质疑他,但弘昼为了自证清白,还是决定将此事追查到底,命人将福晋主仆请来,当面对质。
五福晋乃大家闺秀,姿容姝丽,仪态端方,面对四阿哥时,她不卑不亢,如实回话,只道自个儿不曾将他要去南郊一事说与外人知晓,仅有身边的两名丫鬟听到过。
丫鬟们皆跪地发誓,保证自己并未告知旁人。
如此一来,这线索便打了个死结,就此断掉。
念在她是老五福晋的份儿上,弘历并未为难她,请她先行回后院,而后弘历又对弘昼道:“此事就此作罢,你知晓我行踪一事,我不会对外提及,权当你不知情。”
弘昼却道没必要隐瞒,“我行端坐正,问心无愧,谁来调查都一样!”
“我信你,可是皇阿玛多疑,他若知晓此事,必会将你叫去审问。”
弘昼一脸无畏,“问便问呗!反正我没做过,随便他审。”
“即便审不出什么,可若一旦被皇阿玛怀疑,你往后的日子便不会好过。再者说,你不怕审问,你的福晋呢?皇阿玛或许会信你,但他会相信你的福晋吗?”